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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芊芊服了。
在小区大门口,潘羡臣终于见到了文钰。她身旁没有任何碍眼的人,也没有那辆碍眼的车。她独自站在那里,不知在看什麽丶想什麽。蹲了一晚上的人,终于蹲到了,潘羡臣却没有急着过去,而是也站在原地,凝望了一会儿她的身影。
有那麽一刹那,潘羡臣觉得文钰好孤独。
他徐徐走过去,蓦然出现在文钰的视线里。文钰好像还没回神,目光慢悠悠地落在他的身上。
潘羡臣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冷冷的笑,说:“嗨!文钰。你怎麽没和你的正牌男友在一起,反而被我这个自以为是的冒牌货堵住了?”
文钰:“……”
她无言地看着他。
潘羡臣也不着急,整整一晚上,他到现在还空着肚子,身体也是疲乏的,但精神却格外亢奋,他好像有一肚子话可以拿来讥讽她。他说:“你和你的男朋友同居了,对吧?他现在在家里等你吗?你呢,你在外面干什麽?钓鱼?你和你男朋友的情趣是不是就是玩弄像我这样的蠢货的感情呢?”
文钰:“……”
潘羡臣觉得自己可笑,真的笑出声来,说:“怎麽哑巴了?你这张嘴,和我接吻的时候多好用啊,现在为什麽不说话呢?”
文钰沉默地看着他,现在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像尖刺一样扎向她。但她今晚已经麻木了,她觉得自己钝钝的,像一颗按部就班的齿轮渐渐生锈了,转不动了。
这样数次的沉默以对,总算令潘羡臣动了怒。他用虎口掐住文钰的下巴,晃了晃她的脸。
“你说话!”
文钰扭了扭脸,甩开了潘羡臣的手,说:“他叫温于,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的未婚夫。”
“……”潘羡臣哑然,数次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半晌,他才难以置信地说道:“今天我等了你这麽久,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有男朋友。有另一个家。和男朋友同居。现在,未婚夫?
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文钰,你真把我当成一条狗是吧?”潘羡臣咬牙切齿地说,“耍我耍了这麽久,你什麽感觉啊?”
文钰闭了闭眼,耳边似乎一阵寂静,然後突然猛地炸开,耳鸣过後,齿轮咔哧咔哧转了起来。她迟钝的五感像涨潮般瞬间扑来,羞愧丶内疚丶自责丶後悔……千万种复杂的情感在她身体里像毒蛇般爬行,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痛苦地眨了眨眼,泪水盈满了眼眶。
潘羡臣痛恨自己看到这个女人鳄鱼的眼泪居然还会感到一阵揪心,他同样痛苦地说:“你怎麽有脸哭的?”
他说得没错。
文钰用手拭泪,一下又一下,就是擦不完。她用力地搓抹自己的眼睛,把眼睛弄得又红又肿。
潘羡臣粗鲁地扯下她的手,呵斥道:“够了!”
他别开脸,不去看她。过了片刻,他又无力地问:“没有别的话好说了吗?你对我,没别的话好说了吗?”
文钰低了低头。这一刻,她好想去死啊。
从楼顶跳下去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呢?没有虚僞,没有欺瞒,妈妈的丶爸爸的丶温于的丶眼前这个人的,所有的账都一笔勾销。
她动了动唇,潘羡臣转回脸,等着她。
她说:“……分手吧。”
潘羡臣定定地看了她好几秒,气得脸都扭曲了:“你有病?居然和我谈分手?要分手也该是我来提吧?你算什麽东西?”
他难以容忍今晚此时此地的屈辱,无意识地後退了半步,离开前,瞪着文钰恶狠狠地骂她:“……渣女。”
潘羡臣的车轰的一下飙走,刺耳的车轮擦地声引得路人频频注目。
文钰慢吞吞地往前走着,某一时刻忽然蹲下,抱着膝盖缩成一颗球似的,呜呜呜地哭着。
她好烂。
她是个烂人。像她那个恶心的爸一样烂。
她是垃圾。
她活该。她怎麽不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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