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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叫她兄长和她侄儿养她一辈子罢!
“阿娘给我留了嫁妆。”宝绮深深望了一眼嫣然,淡淡道。她心中一阵酸涩,昔日说嫁进韩家后,小姐妹们便可一处时常帮衬的闺中密友此刻居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曾氏见说到先头夫人,脸色并不大好,但也没说什么,只道:“你若不喜欢那蔡郎君,叫你父亲和兄长再去寻觅个好儿郎就是了。”
“我是看不上蔡宣季,但也未见的看得上旁的人。”宝绮冷静道。
三人不欢而散,韩景彦回来后听闻此事陷入了一阵沉思。嫣然催促道:“你快说说她,哪有女子终身不嫁的呢?”
韩景彦摩挲着下巴,半晌才道:“启旸却非良配,不说他府中的妾室,但说他近来与子圭二人……想来其中必有隐情。”
能让昔日同窗好友闹到如此地步的,怕只有盐案一事了。
嫣然问道:“那…那官人站哪边呢?”
“只装作并不知晓此事就是了,他二人若愿与我相交,我自还是如从前那般。”韩景彦摇摇头说道。他向来不爱与人撕破脸皮,也不欲过多参与党争。
嫣然又道:“我记着崔主簿也未成婚,不如官人保了这桩媒?”
韩景彦无奈道:“娘子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他对宝绮成婚一事持开放态度,若是在家修行也无不可,凭着崔氏留给她的大笔嫁妆,也能自给自足地过一辈子。只有那些家中父兄想以姐妹女儿攀高枝或是与人搭上关系的,才挑也不挑,着急忙慌地把人嫁出去。
又说侯莫陈利应下了梁照儿与沈度的央求后,便开始满京城乱窜,透露自己的行踪,目的便是引得官府注意。
他一下到东市买些刀具,一下又去西市买些砒霜之类的毒药。尽管没人肯卖他,但他身着奇装异服,成功地让所有人都对他印象深刻。
梁照儿听闻后会心一笑,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得将水搅浑,越对他们有利。
东市的铁行是某一党的产业,西市药铺的背后又是另外一党,侯莫陈利两边都去了,无法让有心人栽赃到其中某一边头上去。
这猖狂的行动路线很快引起了府尹的注意,几乎还不等蔡宣季栽到沈度头上来,官兵就已锁定了侯莫陈利这个西域来的外邦人。
买凶杀人,为避免被查出,选个外来黑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眼见官兵越追越近,趁着月黑风高之际,玉松和沈度将侯莫陈利送至长亭外。
侯莫陈利挎着一大包金银细软与两人告别。
沈度见状忍不住道:“你带着这么大一包西行,怕是容易遭匪徒洗劫,怎的不换成方便携带的交子?”
侯莫陈利无奈道:“吐蕃人除了与中原人做生意的,其余人并不用交子,我只好全换成这些细软。不过这里头上层是假,下层是真,就是为了防着匪徒,再加小心些想来应该并无大碍。”
玉松打断两人叙话,朝四下一望,沉声道:“该走了,侯莫留的线索明显,只怕那些官兵很快便要追来了。”
侯莫陈利点点头,将面蒙上,抱拳道:“中原人常说山水有相逢,还望以后与诸位有缘再会。”
虽然侯莫陈利只与沈度与玉松两人在扬州和汴京有过几面之交,但侯莫陈利却与两人格外脾气相投。他一向不爱中原人有话不好好说,总是左兜一圈、右兜一圈,绕得人头晕,恰好沈度与玉松又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
最要紧的是,他们都是一旦认准便全身心托付之人,并肩作战时毫无保留地将后背交给彼此,这种快意恩仇的感觉叫他很是喜欢。
沈度亦拱手道:“天地之大,总有相遇的机会。说不准哪日我们将生意做到西域去了,届时还得靠你引路。”
三人不多矫情,干脆利落地在长亭分别后,沈度和玉松又分头各自回了宅子。
开封府的人举着火把匆匆赶来后只见人去楼空,气得捶胸顿足,好几日的时间竟被一个外邦人耍的团团转,实在太过丢脸。
“回衙门!”只听得领头的不满地低喝一声,领着捕头们仓皇而退。
次日下朝后,府尹气冲冲地找上蔡宣季,怒道:“蔡大人莫不是伙同那贼人故意耍本官,引得我手
底下的人东跑西跑,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蔡宣季弄清来龙去脉后,咬了咬后槽牙道:“贼人狡猾,那日镖局前去救主的护卫言明当时在场者有三人,那胡人不过其一,还有两人仍在城中。”
府尹冷哼一声说:“城中百姓数万人,蔡大人说得轻巧,又该如何排查?”
蔡宣季淡淡笑道:“那护卫听见余下两人口音似江南一带,想必是才从外地来的京城,只管去排查近半月内新到京城的人家且有受箭伤的即可。”
府尹闻言微微颔首认可,又觉面子上挂不住,轻咳一声驳斥道:“蔡大人年轻有为,却难免沉不住气,往后行事还是稳妥些为妙。”
蔡宣季立刻摆出一副恭敬后生姿态:“大人说的是,晚辈受教了。”
府尹这才闷哼一声,振袖而去。
上了马车,蔡宣季立刻吩咐充秦:“沈度太过狡猾,吩咐镖局那边尽快拿下镖头之位,以免夜长梦多。”
充秦垂头应是。
蔡宣季给的线索指向性太过明显,与直接报沈度与玉松的大名无二,于是府尹很快命人排查到了梁照儿等人在南通巷租住的宅子。
听隔壁邻居说这家男主人前些时候也受了伤正在家中养伤,捕头们更加警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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