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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话说得好,不怕大吵大闹又打又骂的,就怕这种温温柔柔,杀人不见血的。
“诸位既然说完了,该听我说了。”她柔柔一笑,站在前头的几位年老的管事心肝猛颤,不由自主地往後倒退几步。
“诸位刚才所讲,不无道理。所以,为防此类事情发生,烦请各位一会在玉茗这里登记造册,记录每个人的详细信息,不仅要记下你们自己的,还要记录下你们手下管着的人的。”
“当然,不可乱记,也不可随意记录,待你们记完,我还会安排人再给你们下面的人单独造册,若经比对,信息对不上的,差别大的,查实故意隐瞒者,轻者罚月银,重则给十两银子赶出府去。”
她说得无半分迟疑,仿佛这些话,这些流程早就了然于胸。
段文裴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真真切切地打量起自己的妻子。
他眼神热络,南絮察觉,转头眼神交汇在一处,段文裴眼底的赞许明晃晃地闯入她的眼帘。
南絮自信地笑了笑,指着玉茗捧出来的册子问他,“伯爷意下如何?”
底下那些义愤填膺的管事也纷纷望过来。
说到底,这府里做主的还是主君,他们这些人不说功劳也有苦劳,虽也晓得‘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也得顾全脸面不是。
真要闹将起来,还不是新夫人闹个没脸。
见段文裴久久无言,有自觉得用的想上前转圜气氛,“伯爷,夫人想是还不知道府里情况,待我们慢慢说给夫人…”
“既交给你管,你决定便是。”他薄唇轻啓,半点馀光都没给上前说话的管事,只盯着南絮拿在手里的册子,“我瞧瞧。”
南絮面上不显,心里却极为满意,暗想这人还算说话算话,顺手便把册子递了过去。
“既如此,玉茗,带着管事们过去吧。”
有人心里不服气,还想上前理论,却被左右拦住。
先前衆人瞧着新夫人被安排住在静园这麽偏僻的住所,以为不得伯爷喜爱。
再加之南絮年纪轻,又是侯府出身,难免碍于脸面,即使有不满意的地方,也不会初次见面就给她们出难题。
哪里想得到南絮竟然丝毫不惧,况且段文裴也发了话,这个时候再撞上去,岂不是自己送上门,让南絮拿住杀鸡儆猴嘛。
日子还长,且走且看。
识字的下人不多,南絮让玉祥和蒋嬷嬷也过去帮忙,花厅里只剩南絮和段文裴二人。
短暂的沉默後,段文裴把册子推到南絮面前,“这是谁的主意?”
册子很简单,不过是收集下人们的姓名籍贯等基本信息,值得细品的是最後两栏标注了所记之人在府里曾经的过往,可有犯过什麽过错或者得过什麽赏赐,领了什麽罚,又擅长什麽,以及近身相熟之人对自己的评价。
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其实最能快速地了解一个人的品性习惯。
见他问,南絮也不瞒着,“这是阿娘教我的。”
偌大的侯府庶务就是在阿娘的掌控中紧紧有条的进行。
提及母亲,南絮话里话外的骄傲自豪,让段文裴神情微变。
他嘴唇翕动,想说些什麽,最终归于平静。
半晌只道:“你阿娘,很好。”
*
段文裴本打算带着南絮逛逛伯府,不料刚出静园,馀荣过来说有重要事情禀报。
只得把带着南絮熟悉伯府的重担交给了刘回。
望着他大步而去的背影,南絮终于松了口气。
也不知为何,自昨日和他从宫里回来後,她就有些怕和他待在一起。
总觉得十分煎熬,没有一个人待着自在。
她摇摇头,只当自己和他还不熟悉。
顺着假山登上观景楼,整座伯府便映入眼帘,南絮每看一处,刘回便指着详细介绍,不出半日功夫,南絮便对整座伯府的布局了解的七七八八。
顺着一排柳树往前看,南絮指着掩映在树下的一角青砖绿瓦问那是哪,若不是她眼神好,险些都没看见。
刘回支支吾吾片刻,方道:“是伯爷常居之所,广文阁。”
嗯?
这广文阁到静园的距离可真够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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