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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南羿凌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
脸色由青转黑,半晌朝着南絮离去的方向怒骂一声‘混账’。
*
“夫人,二爷想是喝多了,他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回程的路上,见南絮闷闷不乐,玉茗忍不住劝慰。
府里主子们什麽性子脾气,玉茗门清,只是不忍自家夫人因此自苦。
玉祥支开半扇窗子透气,也跟着说,“可不是,夫人要是计较二爷的,那可就计较不过来了!”
这话旁人还没反应过来,南絮先噗嗤笑出了声。
这话倒是不假,小时候,二哥就曾为了自己的面子,让她吃过些小亏,小打小闹她只当兄妹间相处之道,不过人心都是肉长的,久了她也会难过的。
南絮盘腿坐在软垫上,深呼出口气,心里果然舒坦些。
二哥有句话没有说错,她成了亲便是有了自己的家,与其纠结已经存在的事,还不如想想如何在新‘家’过得舒坦自在些。
*
三日没上朝,等再踏入朝堂时,除了往日不绝于耳的恭敬声,还多了不少道贺声。
多到听得人心烦。
段文裴板起脸,做出生人勿扰状。
衆人也都识趣,又见他与本该同来的岳丈永安候前後脚进来各站两旁,互不搭理,衆人不免有些看戏的心态。
段文裴惹不起,永安候可是官场上人尽皆知的‘软柿子’。
程光笑着上前朝着永安候问好,“昨日伯爷陪着令爱回门,可是给足了二姑娘面子,想来再过不久,羿凌贤侄便要官复原职吧。”
他长得白白胖胖,笑起来见牙不见眼,永安候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笑面虎的嘴脸,很是不屑地哼了声,执着笏板垂眼不语。
见他不理,程光也不生气,视线往後一扫,便有一名中年官员站过来高声道:“程大人此言差矣。”
程光笑得像尊弥勒佛,“哦,怎麽说?”
那人答:“都知道伯爷洁身自好,从不与世家王侯私相授受。”他朝上面空着的龙椅拱了拱手,“便是陛下都赞伯爷是难得的纯臣,若南大人当真官复原职,到那时候爷岂不是置伯爷于炭火上烤炙,落尽天下悠悠之口。”
他声音清朗,久久在大殿上回荡。
永安候气地咬牙切齿,连说三声’竖子,胡说八道什麽!‘
谈及官复原职,顶了这个缺的黄禹早就晃悠悠地站到段文裴身旁,就怕这群能说会道的官员把他给牵扯进去。
见永安候气得涨红了脸,他有些不忍,“太妃到底还在,他们也太肆无忌惮了。”
身侧之人摩挲着手里的笏板,声音沉静,“落水的凤凰不如鸡。”
那厢又有几个官员凑了过去,黄禹摇了摇头,“于情于理伯爷都该给永安候解围。”
摩挲笏板的手一顿,段文裴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你没听见嘛,陛下都赞我是纯臣,结党隐私是纯臣的大忌,即使是岳家也不行。”
黄禹咂舌,庆幸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吏部郎中,还不值得这些官员巧舌如簧地找茬。
“就看着永安候被他们围攻?”打永安候的脸可不就是打段文裴的脸!
身侧之人耳朵动了动,优雅地正了正衣冠,擡头直视前方的龙椅,淡淡道:“急什麽?解围的人来了。”
话语刚落,便听一道尖细地声音从外面传来,“陛下到!”
大殿瞬间安静,官员们迅速整理着装,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不过片刻,便有一道明黄的身影从大殿外走了进来。
衆人低头躬身,行跪拜礼三呼万岁。
却久久不见宣武帝说起身。
官员们悄悄擡头去看,只见年轻的皇帝没有踏上御座,而是笑着伸手去扶永安候起来。
皇帝说,“舅舅为朝廷操劳大半辈子,朕心甚慰,舅舅年事已高,往後便免了跪拜礼吧。”
听着久违的舅舅二字,永安候受宠若惊地托着帝王的手臂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陛下…”
话未出口,泪先流。
帝王笑着拍了拍永安候肩膀,登上了御座。
刚才出言不逊的官员:…惶恐地擦了擦头上的汗。
等着看热闹的官员也默默低下了头。
黄禹费解地看着恍若亲舅甥的永安候和帝王,擡头去看站在最前面的段文裴。
隔着高低不一的官帽,那道绯红的身影依旧挺拔地立在那,仿佛对发生的一切并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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