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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提及他的打算,他噙着南絮的手背,餍足地和她咬耳朵,那些阴谋阳谋倒成了最好的安神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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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一过,翼王离开城外庄子,回了王府。
回王府的第二日夜间,他悄悄从後门乘车出了蜀州城,直奔一处荒山。
山脚下早就有人等着,火把一照,皆是些熟面孔。
赵明丞当着翼王的面,拱手向静仪赔礼,言明当初为了赵怀珏而恨上了她,实属人之常情,望她理解一二。
静仪挺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很是倨傲地看了他好半晌,直到李湛多次抵唇咳嗽提醒她,她才勉为其难地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和解表面达成,几人又踏上了同一条船。
他们今晚聚在此处的目的,就是上次静仪比的那个‘三’。
翼王催促静仪带路,静仪却像没听见一样,昂头抚着肚子看着前方不动,翼王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片刻,让人把给他准备进山的肩舆让给静仪坐。
静仪毫不客气地坐上去,拢着披风颐指气使地走在最前面。
翼王身边的人忿忿地看着她高高在上的背影,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几个洞来。
翼王瞥了一眼示意稍安勿躁,回头正好看见面无表情的李湛,便上前与他并肩同行。
“听闻宫里那位是想让驸马趁此机会躲了我的权,上次问驸马,驸马不答,不知这几日驸马可有想明白?”
因为和南絮的关系,对李湛翼王并不陌生。
只是时移世易,李湛到底怎麽想的,他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山路难走,火把的映照下也只能摸索着前行,李湛全神贯注地盯着脚下的路,随口回了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翼王一愣,随即笑开了,“驸马倒是有趣。可惜我们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只肯把他这位娇蛮狠毒的皇妹嫁给你,而不肯给你丁点实权。”他拍了怕他的肩膀,许诺道,“只要驸马肯安心助本王一臂之力,等他日本王荣登大宝,一定赏驸马一个将军当当。”
手掌拍在肩上,力度不小,哪有半点病重之人的样子,李湛微微侧目,道了句多谢殿下。
赵明丞默默走在两人身後,听见那句荣登大宝的话,眼中闪过丝讽刺。
不知不觉走到了半山腰,陡峭的山势豁然开阔,前方山坳处有人执着火把等在那,见衆人走近,忙迎了上来。
离得近了,翼王和李湛同时蹙起了眉。
来人是个白面无须的太监。
那太监朝着静仪行了个宫礼,领着衆人往山坳深处走去,密林深处别有洞天。
这里搭建着许多简易的木头屋,三三两两举着火把出来的老少皆和当先那人一样,俱是太监。
一眼扫过去,翼王甚至恍然看到几张有些印象的面孔。
静仪被人扶着下了肩舆,边走边得意地介绍起来,“这还得多亏先帝当初把我无情地扔进冷宫,冷宫那地方什麽都没有,唯独这些个待罪进掖廷且捡回一条命的奴才多的是。”
有长相秀丽的太监弯腰上前服侍,静仪习以为常地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靠过去,“起先他们欺我辱我,後来我就发了疯似地骂他们驯服他们。终于,在我不要命的茍活中,这些人彻底匍匐在我脚下。趁着此处入蜀,我叫人偷偷把他们从冷宫里弄了出来,替我运送看押东西,也算我送给翼王兄的第一份见面礼。”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两旁的太监都朝着翼王跪了下来。
翼王有些嫌弃地捏住鼻子,不解道:“这算什麽见面礼?”
见他轻视,静仪也不恼,只拍了拍手,便见搀扶着她的太监起身朝她恭恭敬敬拜了拜,大呼一声,头也不回地往旁边树干撞去。
哐当一声,脑袋当场开了瓢。
衆人目瞪口呆,静仪眼里愈发得意,“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想让那些死物发挥最大的作用,还是得靠人。翼王兄觉得呢?”
说着,衆人已经站到了一处高大的木屋前,守卫打开门,一股混着泥土腥味的硫磺味和硝石味扑鼻而来。
屋子里层层叠叠摆放着好几十个木桶,木桶上都歪歪扭扭刻着个形似叁的字体。
有人惊呼‘震天雷’。
李湛控制住心底的惊骇,终于明白为何静仪比出个三,会令翼王态度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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