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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走得很顺畅,翼王高坐在肩舆上,看着山道上蜿蜒的队伍,心情出奇地好。
静仪主仆几人远远地被甩在身後,与来时的扯高气扬截然相反。
脚下的山路陡峭难走,稍有不甚便有掉下山崖的风险,静仪小心翼翼地落脚,距前方的队伍越来越远。
山风呜咽,吹熄本就不多的火把,静仪惨叫一声,绊倒在地,她感觉下身一阵潮润,血腥气混着土腥味缓缓荡开。
*
南絮刚准备歇息,屋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不一会,如意在外间回禀,说是静仪流産,血流不止,宫婢急得没了法子,这才上门求救。
到底人命关天,南絮顿了片刻,说了药铺坐诊大夫的住址,便被某人拖着上了床。
“别闹,我困。”她拍开某人不老实的手,面朝外裹紧了暖被。
段文裴见她语气不像玩笑,当即住了手,从身後连着被褥把她抱进了怀中,“才过戌时,这就困了?”伸手探了探她的额角,见并未发烧,提起的心才落了下来,“倒春寒不是唬人的,最近蜀州城里有的忙,你和殷家姑娘待在别院,别去药铺,我让人送些新奇的玩意进来,权当养身子了。”
南絮嫌他压地重,拱了几下,不悦道:“真奇怪,只许你们男人在外游荡,不许我们女子抛头露面?养身子?我身子好好的,养它干嘛?”
顿了顿又道:“不会是大婚在即,你怕我看到什麽不该看的,迁怒于你?放心,你爱娶谁娶谁,我一概不掺和。反正铺子里新招了个俊俏的年轻大夫,我瞧着不错,等空了...”
正说着,後脖颈被人一把掐住,身後之人掰正她的身子,脸对脸,鼻贴鼻,冷声问她,“空了怎样?”
南絮被他看得混身不自在,索性眼一闭嘟囔道:“还能怎样?才子佳人,自然是成就一段美话。”
段文裴被气笑了,伸手撑开她的眼皮,让她看着他,“你敢?我明日就去药铺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肖想我的夫人!”
“什麽你的夫人,你的夫人马上是秦慧!我劝伯爷还是接受现实,等成亲後便别往我这跑了,被人看见还不知道传什麽闲话。”她暗暗撇了撇嘴,小声抱怨,“好像我是个外室一样。”
段文裴这才察觉她心里不仅有醋意。
心头泛起涟漪,他抵着她,下巴轻轻搁在发顶,把她揽进怀里,“要不...这‘婚’不成了。”他斩钉截铁地重复了遍,“不成了。”
南絮以为他在开玩笑,半响见他没动静,擡头一看,这人竟然闭眼假寐。
许是近日忙碌过甚,离得近了,眼下的鸦青格外明显,棱角分明的轮廓也较之前瘦了大圈,南絮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嘴,上移滑过高挺的鼻梁,最後落在他紧绷的眉宇间,轻轻揉搓着。
“有你这句话就行,前功尽弃可不像你魏阳伯的作风。”
她的揉捏下,段文裴眉峰舒展,噙着抹笑意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深深一吻,“好。以後不许再忧心这种事,赐婚圣旨清清楚楚写着,段文裴和南絮结百年之好,谁都不能把你我分开。”
南絮点头,缓缓躺进她怀里。
他拥着她,嗅着她发间的馨香,嘴角的笑意不由扩大,“阿絮,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南絮正酝酿睡意,乍一听以为自己听错了,忽得想起他刚才那句养身体的话,不由羞红了脸,伸手在他腰上拧了把。
“呸,尽想美事!”
段文裴吃吃地笑,双手不由自主地揉上她的腰,紧紧地环住她,恨不得两人再不分彼此,南絮半推半就,正想柔声斥他,外面突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
段文裴手上力度一松,睁开了眼。
“什麽事这麽急?”
外面传来声短促的回答,“赵家主立刻要间主子你,咱们的人尽力拦着,再晚些恐怕那位要起疑。”
这个时候坏人好事,段文裴不由叹息一声。
南絮好笑地推了推他的肩,叫他快走。
“唉,春宵一刻值千金,看来只有我一人珍惜罢了。”
南絮笑得不能自已,勾着脚趾头轻轻踹他,“春宵苦短,爷今日才知晓?快走吧,你在这悠闲,刘回等人不知如何着急,我都想替他们叫屈。”
段文裴挠了挠她的脚心,起身披衣,在南絮额前落下一吻,又替她掖好被角,随即出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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