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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顶罪（第3页）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绝非咬痕。

“回大人，”李霖安不急不缓道：“前几日下官与同僚在翰林院整理古籍，不慎打翻烛台。为护古籍周全，下官情急之下以袖扑火，这才留下几处灼伤。”

赵听澜瞳孔微颤，这个细节她也是方才想起，没想到对方竟早有准备，将一切都算计得滴水不漏。

方才他故作迟疑，分明是在戏弄她！就像猎人逗弄掌中猎物，以她的反应取乐。

“那日，翰林院诸位同僚皆在，太医亦曾前来诊治。大人若存疑，大可传唤查证。”

“本官自会派人核实。”

然则观其神色如此确信，查与不查，结果已然明了。案件审到这儿，纵有卢仲认罪供词，但因证词与赵姑娘相左，实在没法就这麽结案。但为官者当秉公执法，岂能偏袒任何一方？

不过就目前的证词来看，卢仲所言更为可信。赵姑娘要是想指控李霖安，恐怕得拿出更有力的证据才行。

“大人！此人罪孽深重！”赵听澜见案情将结，再难自持，霍然起身，“受害之人岂止民女一个？当年......”

话音未落，蓦地对上那道戏谑的目光，她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身形摇晃数下，终是颓然跌坐回凳上。

不可......

她无半点实证。

此刻若冲动行事，非但于事无补，反会坐实“疯妇”之名。届时衆人只道她胡言乱语，再不会信她半分！

这般一来，便真真是回天乏术了。她绝不能中了李霖安的圈套，让他就此逍遥法外！

“赵姑娘可还有证人？”贺济中问。

赵听澜因牵动伤势，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声音略显虚弱。

“民女一时难以详陈细节，恳请大人宽限几日，容民女理清线索。”

她决不能就此认输，唯有拖延时日，方能筹谋对策。

贺济中点头。案情未明，自当候审再审。

可若复审之时，这位赵姑娘仍拿不出确凿证据，他也只能依律判结了。

他侧首示意，点派两名差役“护送”李霖安回府。此案未结期间，这二人将寸步不离地跟着李霖安。

这是规矩。那始终温文尔雅丶谦和有礼的李霖安，面上未见丝毫不豫。

待那道儒雅身影从容踏出衙门，赵听澜紧攥的拳头才缓缓松开。

堂审暂告一段落的消息不胫而走。

经过一夜的发酵，此事已然成为京城最热门的话题。据说那赵听澜在公堂上未能拿出确凿证据指证李二公子，反倒是新晋户部郎中的卢大人在铁证面前俯首认罪。

照理说，案子到这儿就该结了。可赵听澜死活咬定是李二公子干的，卢大人只是个背锅的。官府只好宣布五天後再审。

如此，坊间风向已然转变。只是这转变并不彻底——在李家暗中推波助澜下，终究未能完全消除此事给李家带来的负面影响。

那些官场老狐狸们更是心知肚明。官宦子弟惹了祸事，找个替罪羊顶包，这等事再正常不过了。

李孰风对这些闲言碎语嗤之以鼻。在他看来，这些只敢在背地里嚼舌根的小人，根本不值一提。

但有一个人的态度，他却不得不放在心上。

今日早朝後，皇上特意将他召至崇明殿问起此事。虽说圣上并未天威震怒，但明显有些不悦，责令他尽快平息风波。

李孰风回府後立即更衣，急召幕僚至书房议事。眼下局面虽尚在掌控之中，但後续应对丝毫不能松懈。尤其是要尽快揪出幕後黑手，不留後患。

不多时，一辆马车悄然停在府衙後门。

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下车与守门差役低语几句，给足了赏金。差役迟疑地望了望马车，终究还是转身入内通传。

赵听澜被安置在後衙一处小院。

刚服完汤药，她将药碗递给伺候的婆子：“有劳婶子了。”

婆子暗自叹息着退下。在她看来，赵姑娘神志清明得很，倒是那些仗势欺人丶帮着顶罪的，才是真的良心被狗吃了。

不多时，婆子又折返回来：“姑娘，李家二少奶奶求见。”

赵听澜眉心微皱。她本欲回绝，对方的来意不言自明，实在不值得浪费唇舌。但转念一想，还是颔首道：“请她进来吧。”

或许能从这位二少奶奶口中探得些蛛丝马迹。

“姑娘当心些，”婆子压低声音提醒，“听说这位怀着身子，前几日还险些小産。”

她在衙门当差这麽多年，什麽稀奇古怪的案子丶家长里短的八卦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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