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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敛着眉,对着圆镜,试着次第扭了扭脖颈丶擡了擡手臂,扭了扭腰,又擡了擡左右腿。
只有些许酸,并无剧烈的疼痛。
图册里说的也不全然正确。
腕上还戴着他的发带,江鹤雪随手将头发绑了,自置物格上寻了伤药,趿拉着睡鞋要向外去。
一走动才後知後觉地发现别扭得厉害,磨蹭了半天,才一步一颤地挪出净室。
“怎的这般?”沈卿尘瞧了她一眼,莫名。
她脚步踉跄得像还未学会凫水就要下河的雏鸭,随手一绑的长发呲着几缕不规矩的碎发,也像雏鸭蓬松的绒毛。
“还不赖你!”江鹤雪没好气地瞥他。“过来抱我。”
沈卿尘会意了,放了手中锦盒,单手将她抱在臂弯,放回榻上。
“坐好。”江鹤雪命令。“不许动。”
沈卿尘欲言又止,薄唇翕动几下,终是顺从地照做。
她挪近,一手撑上他肩,另只手去拨他衣襟。
“……还想来几回。”沈卿尘虚攥了下她手腕,声线隐约发颤。
“何意?”江鹤雪一时不解。
“羊肠衣丶大都搁在净室。”沈卿尘难能卡了下壳。“我去取。”
“流氓!”江鹤雪反应过来,不禁狠捶了他肩一拳。“我是要给你上药!你那般多伤……”
话音到此停住,两人对视片刻,不约而同错开视线,齐齐红了耳尖。
某些画面涌入脑海便挥之不去。
沈卿尘甚至不敢瞧她蔻丹上的南珠,将药膏拿了:“不必劳烦你。”
“背上也有。”江鹤雪支吾着。“我来吧?一人做事一人当。”
解了衣裳,才发觉他比她想象中伤痕更多更密,于玉白胸膛上愈显斑驳鲜红。
“你方才怎的不提醒我?”江鹤雪手指涂着药膏,心疼道。“疼不疼?”
“不疼。”沈卿尘低声。
那不算伤。算她只给他一人留的标记。
标记他归她所有。
……若她肯要。
烛火暖黄,灯影绰绰。
江鹤雪原想讲的正事吞下,见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锦盒,随口问:“是何物?”
“年节礼。”
“我等不及。”她几乎没作犹豫。“我想现下看,过几日补给你。”
沈卿尘不应,她撒娇的话张口就来:“卿卿昭华,夫君——喜欢你,爱你,最爱你。”
可他这回并未为此羞赧,手指不自觉地使力,瞳仁幽深,映着细碎的烛火也不显温和。
江鹤雪迟疑地停了话头:“夫君?”
静了片刻,沈卿尘才将锦盒递与她。
朱红的底绸,中央静静放着一枚白玉戒指,其上又以白玉雕了一片琼花,碎钻琳琅镶嵌,折射出银白泛金的光泽。
最为特别的,是这枚琼花还能轻轻转动。
江鹤雪怔愣半晌:“我头回见到这般精致的戒指。”
沈卿尘笑了声,看她取了次第试过食指丶中指,最後在无名指上卡得严丝合缝。
“只用作装点?”江鹤雪满意地欣赏着。“这般奢华别致。”
“但我不大喜欢戴无名指。”她又取下来,在手心转着,总觉食指最漂亮,禁不住望他。
他眼眸沉静似无波湖泊,却又仿佛有颗细石坠入,涟漪漾开,要将她也拖拽下沉。
“嗯。”半晌,她听到他极轻地应了声。
“若你喜爱,便拿来搭衣裳。”
“若不喜爱……便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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