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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可以编发绳。”江鹤雪捏着阿婳头顶圆鼓鼓的团子,若有所思。
但无论是发绳丶香珠,还是旁的首饰,用尽的香泥都告诫她,千香坊今时不同往日,万不能只靠她一人搓香丸了。
需得教教旁人来制香,再将她的香方誊写到书册上为好。
但制香人需得专注仔细,白檀虽够,但经营千香坊已够她忙得脚不沾地。
她身边暂且无人可用,难免惆怅地叹了口气。
街道忽然传来一声少女的尖叫:“救命!”
“发生了何事?”江鹤雪皱了眉,放下调好的香泥,探头出去。
北三街上已有不少人驻足看热闹,只见街道上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女正撒腿狂奔着,身後是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穷追不舍。
她一面跑,一面崩溃地吼着:“我不卖身!不给你们公子做妾!”
“给贵人做妾可是福分呢。”一旁卖肉夹馍的李婆嘲讽。“小娘子不懂。”
少女脚下一滑,摔倒在路面,眼看着就要被追上来的大汉扼住手臂。
江鹤雪随手抓了门边两颗香口丸,砸向那两名大汉。
少时投壶玩多了,她准头倒是好,谈不上多大力气,却让那两名大汉都停了脚步。
“谁敢插手!”一名大汉揉着额角,怒气冲冲地瞪过来。“我们可是户部周侍郎府上的家仆!不长眼的贱民!”
“我周氏家仆金尊玉体,这一下怎的也要花二两黄金去治!”周亦恒自後踱步而来,寒冬腊月,摇着把扇子附庸风雅。
“家仆不见血的小伤花二两黄金去治,那周公子若身体有恙,百两黄金可够用?”江鹤雪自门帘後走出,冷笑。
“见过恒安王妃。”周亦恒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行礼。
江鹤雪扶起跌倒的少女,并不打算就此揭过:“令尊不过户部侍郎,却能供周公子这般花钱胜流水,不知这金银,是何处而来?”
周亦恒无言,她咄咄逼人:“是周公子赖着姻亲的家财,堂堂大男儿吃妻子的软饭,还是——”
“府内见不得光的流水,是贪了黎民衆生的血汗钱?”
她这话绝非空xue来风。
在先前以周亦恒为目标之时,对方便刻意向她袒露过自家的万贯家财,其人更是挥金如土,比沈卿尘大手大脚多了。
“王妃慎言!”周亦恒面色发白。
“周某不过要多纳一贵妾,寻常男子都该有三妻四妾,周某与她亦是两情相悦,王妃何必如此相逼?”
“民女同他绝非两情相悦,恳请王妃明鉴。”江鹤雪身旁的少女忽而跪地,向她磕了三个头,语音已平稳下来,只还隐隐发着颤。
“贱婢!你卖身契在我手中!”
“民女从未签过卖身契,堂堂正正在官府上了名簿!”少女朗声,又磕头。“求王妃明鉴!”
江鹤雪要扶她起,她咬着牙不起。
“说起来,周某还是王妃远亲,王妃,都是自家人,您何必……”周亦恒搓了搓手,硬的不行来软的。
“谁同你是自家人?”江鹤雪嫌恶地皱了眉。“胆敢同皇国亲戚攀亲,周公子当真厚颜之尤,目无天子!”
她伶牙俐齿,周亦恒想出言反驳,又忆起冬猎时沈卿尘护短的模样,悻悻然闭了嘴。
“周某终归是出银子在老鸨处买的你,你如今发赖称并未卖身,那这卖身契又是从何而来?”周亦恒从袖袋中翻出一张纸,恶狠狠地瞪着少女。“休想抵赖!”
他手中的卖身契已经泛黄,明晃晃地写着“阿橙”二字,还有大喇喇的“一百两”。
“既是这般,便去户部一查究竟。”江鹤雪抱臂,随即低声吩咐。“雪兰,回王府,叫殿下来……不必,多叫些护卫来。”
她对沈卿尘,小事上嬉闹,大事上还是有所保留。
户部本就算半个周氏的地盘,虽说名簿这种小事上动手脚的概率不大,但偏怕万一。
周亦恒之妻又是苏敏儿,沈卿尘诚然对她护短,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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