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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是何人带的?”
“是傅二带的……”他身上雪的凉感与雪松的冷香混在一处,江鹤雪本能地向他贴近,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可我想同夫君喝。”
“来。”沈卿尘未再追问,将酒壶里最後的酒液倒到杯中,却对着那略显浑浊的酒液稍蹙了眉。“这酒不够好,日後带你品佳酿。”
“只有一盏了,怎麽办呀?”江鹤雪此时并不关心酒的质量好坏,鼓着腮问。
“你想如何?”
“我自己喝。”她仰脸看着他的耳钉。“我记得,刚穿过耳不可饮酒。”
“无妨。”这话李公公叮嘱过,但沈卿尘无谓。“我陪你到尽兴。”
“有妨。”江鹤雪迅速地拉过酒盏,生怕他抢似的。“我说不可就是不可。”
她语毕,握着酒盏“咕嘟咕嘟”一饮而尽,还“哈”了一声,冲他亮出干净的杯底:“喝完啦,没啦。”
沈卿尘弯了下唇:“还喝吗?”
“不喝了。”江鹤雪打了个小酒嗝,醇香的酒气在两人鼻端化开。“我还想吃鸡胗。”
“也是傅公子带的?”沈卿尘为她夹。
“不是,是我做的。”江鹤雪把鸡胗咬得咯吱作响。“酒楼哪有我这般好手艺啊?”
沈卿尘瞧瞧另一个小瓷碟里炸成焦褐色的油润花生:“这盘也是?”
江鹤雪点头,殷勤地给他夹:“夫君尝尝。”
沈卿尘咬了,又垂眸望向打了嗝还在贪食鸡胗的少女。
她做鸡胗时放了不少辣椒,本就绯红的唇此刻被油脂与酒液渡得愈加红艳鲜亮,一面吃着,一面又同他碎碎念着,红唇一张一合,露出细白的贝齿与柔软诱人的舌。
沈卿尘稍错开了视线,又问她:“傅公子用过几回你做的菜肴?”
“今日是头一回吧。”醉酒的江鹤雪会认真地回答他。“我是离了镇北侯府才会的,素日又懒,若非今日落雪,不愿让下人们往返酒楼,我也懒得做。”
沈卿尘擡手摸了下她发顶。
“问这个做什麽?”江鹤雪主动蹭了蹭他手心。“你先说,好不好吃?”
沈卿尘点头,并未答前个问题,只将醒酒汤推到她面前:“喝点,姜挑了。”
“我若不喝,你还像上次那般灌我吗?”江鹤雪回忆起往事,笑盈盈地问他。
“你若喜欢,可以。”沈卿尘这般淡然地回答,耳根却比醉得不甚清醒的她更红。
“不要。”江鹤雪摇摇头,难能乖巧地自己用起醒酒汤来。“我只是想亲漂亮夫君了。”
沈卿尘一如既往地不经撩,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向她稍递了递面庞。
江鹤雪却没亲:“我喝酒了。你将将穿了耳,不许沾。”
不该清醒之事,她偏偏记得比谁都清楚。
沈卿尘只得又坐笔直了,见她几口将醒酒汤喝净了,绕回头一个问题:“缘何饮酒?”
江鹤雪稍清醒了些,才慢吞吞将阿橙之事同他讲了:“当真过分。”
“恰好今日傅二同我提及先前允诺他去寺庙祈福一事,我干脆这两日便去吧。”她眼巴巴地望着沈卿尘。“你可知京都祈福学业常去的寺庙?我记得定空寺不是。”
“京郊的仁姝寺,我明日带你去。”
“仁姝寺?那不是求姻缘的?”江鹤雪略有耳闻。
“主要为你求些好运。顺道帮下他。”沈卿尘顿了下又补充。“你还想为乾乐与姜小郎祈福,那处最佳。”
他成婚之初便想带她去了。
江鹤雪应下了:“那我们去安歇。”
沈卿尘一回生二回熟地将她抱上楼。
“方才傅二还问,缘何不将阿橙之事说予你。”江鹤雪由他褪着绣鞋与罗袜,还是将阿橙与周亦恒之事说了。“虽说周亦恒不在理,可我忧心你夹在我与苏氏间难办……”
“不会。”沈卿尘答得果断。“帮你。”
“……你这般我自是欣喜,可定会叫母後寒心。”江鹤雪向榻内躺躺,示意他也躺下。
沈卿尘摇了摇头,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啊?我觉着母後对你还不错。”床榻不够宽阔,江鹤雪贴在他怀中未动。
“或许她忘了。”沈卿尘垂睫,忽而问。“你还记着我们头一回见面是何时麽?”
“十五……十六年夏日,在凉州?”
“并非,更早些。”沈卿尘将她的手拢进掌心。“是永嘉八年,年关大宴上。”
“那日你我在御花园偶遇,你问我……”他微阖眼,忆起旧日之事。
“太上皇与苏太後都是黑瞳,小神仙,你的瞳色,是随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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