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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先叫什麽?”江鹤雪听他简要说完,一贯上扬的唇角已耷拉下来。“我不想唤她‘宜恩’,莫非同鹤野一般唤她夫子麽?”
“姓卫,保卫的卫。”沈卿尘只道。“我不记得名了。”
江鹤雪语塞:“少见你替旁人说话,原以为交情算得深厚……”
正说着,江鹤野与沈初凝带着人来了。
少女瞧着不过碧玉年华,着雪白罗裙,身姿纤细到近乎羸弱,整个人几乎隐在宽大的同色披风里。
“宜恩见过王妃。”她屈膝。“见过殿下。”
她走近了,江鹤雪才看清,她面容苍白,唇瓣毫无血色,浓黑瞳仁似不再焕发光彩的墨玉,伸手一扶,手腕细瘦得像是一折便断。
她着实被这幅病弱憔悴之态惊了一瞬,随即撑着笑意问:“我可以知晓你的名字麽?”
“疏檀。稀疏的紫檀。”卫疏檀不讲姓氏,开口嗓音似不起波澜的古井,却与沈卿尘予人的感觉大不相同。
後者是冷淡疏离,前者却是……僵硬,无神,似世间无任何事能惹起她兴味。
江鹤雪头一回同这种堪称“了无生机”之人打交道,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继续话题,只好又将唇畔笑意挽了挽,引着他们落座。
几人并未依着男女分席的原则,围坐在一张圆桌旁,江鹤雪左右手边分别是沈卿尘与江鹤野,江鹤野另一侧是沈初凝,在之後是卫疏檀。
于是,江鹤雪看到了沈卿尘与卫疏檀只隔了三寸,颜色还极其相近的衣裳。
又见方才面无表情的少女侧眸望向她的夫君,唇畔挽起来一点若有似无的笑弧,同他说着江鹤野研习御兽之事。
而她自诩知之甚广,却对御兽全然不知,只偶尔在街边瞧过人驯兽表演,从不知御兽也是门武艺。
但沈卿尘似对此颇为赞赏,素日里寒冽的眸光好似都温和了几分。
不知怎的,江鹤雪忽而觉着刚入口的甜酪酸得厉害。
“尝尝甜酪,可是过酸了?”她手肘碰碰江鹤野。
江鹤野瞥了眼面前淋着蜜浆丶缀着赤豆的甜酪,只觉如何都跟酸沾不上边。
但他还是配合地舀了一口自己面前那碗,等甜到发腻的口感在舌尖化去,才道:“不酸啊。”
“酸的,再尝一口。”江鹤雪对他的回应不满意。
江鹤野只好配合地又尝了一口,夸张地咋舌:“哇,怎的这般酸?”
江鹤雪方满意地颔首。
果真不是她的问题,她果真不会为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拈酸吃醋,也果真没有机会吃无名的飞醋。
都是甜酪的问题。
毕竟,不就是——
穿色泽相近的衣裳,说些她听不大懂因而也插不进话的御兽之事嘛,那有什麽可丶在丶乎丶的!
卫疏檀的披风中忽然探出一颗毛绒绒的脑袋,雪白的,圆耳朵,眼瞳黑曜石般的圆润。
“你的猫?”江鹤雪惊奇地问。
她素来喜爱毛茸茸的小动物,下意识地擡眸去看卫疏檀:“我可以摸摸它麽?”
尚未听到答话,那只雪白的“猫”却忽然低吼了一声,张大嘴,露出锋利锃亮的牙。
“是虎?!”江鹤雪惊惧地瞪大眼,本能地起身向後退,又被繁复的裙裾绊了一下,眼见便要摔。
江鹤野本能地迅疾伸手,却有人动作比他更快,白玉折扇一展,托着肩将人揽进怀中。
“宜恩郡主。”沈卿尘瞥了一眼地上呲牙咧嘴的雪白幼虎,折扇轻轻挡住江鹤雪双眸,寒声。“多有僭越。”
卫疏檀吹了声短促的哨子,方才凶狠的雪白幼虎立时偎回她脚边,像只乖顺的大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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