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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不负责任吗?”她耸肩,冷静得让及川彻以为她正在转述着别人的人生,“或许吧,现在想来,当时一心只想着能搬出来住,确实有些视自己的未来为儿戏了。”
及川彻没有再一次错过她话中的信息,追问到:“你家里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你”
你父母对你不好吗?他们有没有虐待过你?
可此时川濑久夏又变成了一缕捉不住的风,她托着腮,那双桃花眼勾魂摄魄地注视着及川彻:“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选到了仙台,然后遇见了你。”
及川彻愣怔了几秒,没被她的障眼法糊弄过去,他眼神冷冷的:“现在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不要回避我,小夏。”
“你现在就和比赛开始前准备发球的那八秒的状态一样。”川濑久夏无声地叹了口气,手指无意缠绕着发丝,好长时间后才低声开口:“不是我避重就轻,及川,而是有些事情我还讲不出来。”
头又开始疼了,身体只能感觉到寒冷,她重重地掐了掐掌心,强硬地阻断那些深渊般的回忆向她涌来,靠着痛觉才得以继续:“我的确经历了一个不太愉快的童年,那些回忆就像黑洞一样,如影随形地跟在我身后,伺机而动等待着将我吞噬。或许将来有一天我会亲口告诉你的,但绝不是现在。”
耳畔好像有人在远远地对着她尖叫,川濑久夏狠命咬住舌头,深吸一口气:“我还开不了口,身体和心理都在本能地阻止我向外倾诉这些,这已经是现在的我能告诉你的全部了。”
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目光所及之处是石椅缝隙和杂草,她不敢去看及川彻的眼睛:“对不起,我不能做到你需要的那样坦诚,抱歉,及川及川学长。”
对面静悄悄的,他可能会生气吧,川濑久夏有些难过地想,他会一走了之吗?
走就走吧,这不能怪他,和我这样冷情冷性的人做朋友,或许只能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还是有些可惜啊,今晚明明是要给他过生日的,及川彻这种生来就应该被捧在鲜花和欢呼声中的人,不应该听到这些,不应该和我走得这么近的。
或许今晚之后我们就会回到点头之交的关系吧?想想还真是挺难过的,头很痛,心脏很痛,一直掐着的手也
手指上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体温,及川彻没有离开半步,反而站在她身旁,正在耐心地、无比轻柔地、一根一根地将被她深深禁锢住的右掌掰开。
“叫我阿彻吧。”见她愣愣地盯着手心看,及川彻轻轻蹲下来,整个人不由分说地闯入她视线里:“以后无论怎样都不要再叫我及川学长了,好不好,小夏?”
“阿彻?”
大脑在感受到少年手指温度的那一刻就停止了运转,川濑久夏缓慢地眨了眨眼,下意识地跟着及川彻念出了他的名字。
视野中不再是昏沉的夜色和树影,突然出现的少年人几乎霸占了她目光范围内的所有空间,他脸上没有轻佻的笑意,眼神也不再狠厉逼人,甚至和输掉比赛时那种茫然无措也截然不同,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及川彻。
一个小心翼翼的,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的及川彻。
川濑久夏皱眉,担心他受了什么刺激:“你没事吧?”
及川彻的手还覆在她的手上,闻言,他轻巧地穿过那几根被她攥红的手指,紧紧地回扣住她。
两人的十根手指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握在了一起,县内最佳二传的手指和掌心都结着由夜以继日的努力凝成的茧,他的体温总是很高,炙热而粗糙的触感把川濑久夏轻轻带离了回忆的喧嚷。
“你的手,怎么能一年365天都这么冰呢?”及川彻将另一只手也覆上来,摩挲着她的右手,不解地喃喃着,声音低到像在自言自语:“我好像永远都捂不热。”
川濑久夏有些犹疑不定,但还是颤颤地抚上他紧皱的眉心:“你为什么要这么难过?你”
你不生我的气吗?
大概是她体寒得太厉害,两只手都和冰块一样凉,及川彻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握她手的力道更大了。
他沉默一瞬,又无比笃定地看向她:“对不起,小夏。”
“该说对不起的人只有我,只能是我。”他重复道,“是我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让你不得已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是我操之过急。”
该死的坦诚,及川彻心里只剩下千万个后悔,他应该率先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的,明明白天训练时只用一球就能发现队友状态不对,怎么到她面前,却
他不敢再回想下去了,方才她绝望的语调、快垂到石桌下的身影和几乎要被她自己掐出血来的手掌现在仍无情地在他脑海里回放,那声真情实意的“对不起”更是直接化作了一把利刃,寒光凛凛,将他一颗真心割得鲜血淋漓。
“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道歉?”川濑久夏贴在他眉宇间的手缓缓移至他脸侧,她看起来已经彻底缓过神了:“你就是会这样追问到底的人呀,这也不是你第一次任性了,我知道的。”
她自嘲地笑了笑:“是我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以为能心平气和地把过去和盘托出,结果大脑和身体还没商量好,闹出个乱子来。”
趁着及川彻手上力气弱下去,川濑久夏的右手灵巧地从他掌心挣脱出来,转而在他手背虚虚握了握:“不要为我难过了,阿彻。”
“对了,我好像还没有和你说过呢,”她轻轻碰了碰及川彻的脸,连眼角也勾起一抹笑意:“阿彻,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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