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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里太寂静而外面的雷声又太远,易环头顶突然传来动静,来人比她反应更快的抓她出来。
“阿。”
“哈,藏得还挺严实。”
这是易环第一次见持剑杀过人的彭左珰,对上那双内双却暗含平静杀意的双眸,易环竟感受到了比刚才那人更深的惧意。
彭左珰左手拉着她向外走,边道:“仇人上门,你随我出去避一避。”
一路安静至府後隔巷,前面走着的男人突然踉跄了一下,亮光大作,易环才看清楚他背後的血淋。
暴雨冲着後背,彭左珰撑着走远了两条街才放松些警惕。
易环悄声摸上了躲起来前防身的簪子,簪头在离她半臂的距离被劫停,对上他清醒泛寒的眸子,易环无趣的松开金簪。
“阿环,你趁人之危?”
易环挣开他的桎梏,肯定问道:“你试探我?”
彭左珰没答,剑刃割下里袍结成条,绑住伤口止血。
易环细想从出事到现在的不对劲,条理清晰道:“你故意的,你要是真的出事,他们不可能不护主,这是你的迷惑计。”
“真够狼狈的。”
“阿环不知道有时候藏拙也是一种策略吗?”
假装逃命也不急于一时,彭左珰反握剑柄,剑尾抵上她下颚,打量审度道:“倒是不知道阿环还有这一手。”
易环就知道他必有後手,她杀不了他,顺从的被他胁迫,她安静的眼眸没什麽波澜。
“要是那人要杀我你的人会阻止吧?”那她说的那些告密的话他也知道了。
“阿环倒是了解本将的住处。”
他的杀意太浅,易环保持不动,风轻云淡着一双眼和他对视。
脖颈前的威胁被撤去,彭左珰丝毫没有求人的态度,“所以,本将现在需要阿环来助我脱困。”
“你凭什麽觉得我会救你?”
彭左珰笑意渐深,伸手拍了拍因雨而加重的袍摆,“他的坟前你还没去过的吧?”
阿于?
易环震然擡眸,又快速低眸掩下情绪的动乱,乍然又听到他的名字,心里反而有种堵闷之感。
棺椁一别,阴阳相隔,她与朝览纡此生都没有了再见的机会。
“阿环,不是本将需你援手,是你需要我不将你当作弃子。”
对比于府里被留下的那些什麽都不知道的妾,跟着彭左珰还有一丝生路。
“好。”因为那座飘零的坟,易环愿意当他布这局棋中的棋子,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去村县。”
彭左珰算的很准,也很胆大,俩人在恭州的直辖县落脚。
初秋的田埂成块的排列着青黄相接的番麦,遍野的灿黄与远处的青山融为一景,三三两两的半大孩童捧着衣摆结伴跑过来。
易环在土路上散步,在那群小孩跑来时笑着问:“去哪了小全?”
“环姐姐,我们摘红果回来了。”
每个人都用下摆包着几颗长着黄褐雀点的果子,新鲜的根蒂还带着山楂独有的草木味。
易环认出这是山楂,问道:“好吃吗?”
不到彭左珰腰腹的男童有些犹豫,易环还以为他是不舍得给,没有强要道:“姐姐就是说笑的,你摘的留着自己吃。”
“不是姐姐,红果不甜,我怕你们吃不惯。”
拇指大小的果子核多,易环以为是酸中带甜才会令小孩觉得不好吃,入了口,才知道是品种不一样,舌尖的噎涩滋味着实令人说不出好吃的话。
彭左珰立在身旁,小全惧于他的不怒自威不敢搭话,两个果子全在易环手上。
“好玩才去摘的吗?”
“为了饱腹,这样阿娘阿耶也能多吃豆粥。”
身处即将成熟的粮食堆中却听到这样的话,易环不免动容,弯腰摸了摸他短茬的头发道:“小全真乖。”
金黄的麦穗大多齐整排列着,一块一块的麦田写着同一个名字,税缴吃掉一半劳动力,田庄庄主再吞掉大半。
他们的父母亲手栽种收获,怎麽也填不饱自己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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