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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左珰不笑,将手里的汤药递到她面前,“驱寒的,趁热喝。”又指了指旁边的油纸包,一字一顿道:“安胎药。”
确定他没有开玩笑,易环严肃的拉平唇角,手心贴在腿侧,短促的眨了下眼睛掩下心里的慌乱。
“你想要庶子?”
“我想知道你的意愿。”
彭左珰逼近二人的距离,盯视她半垂的眼眸,非要一个答案道:“阿环,你愿不愿意诞下我的子嗣?”
“我不愿意。”他表现得有些不对,易环浮现出猜想,厌恶道:“你也不会。”
他一而再地追问,真的是关注她的心情吗?还是在为自己的不确定逃避。
易环抵着他领口向後,审度道:“彭左珰,你更想要我说愿意吗?”
“嗤。”
心里的松快骗得了自己骗不了他人,彭左珰顺势握上她的手,故作无情道:“你说得对,本将还未娶妻,哪能蹦出个庶子来。”
“没打算留还说什麽客套话,我要最好的没有後遗症的堕胎药。”
彭左珰不想留是一回事,也看不得她在堕胎事上积极,不客气道:“急什麽。”
药喝了容易困,易环睡得沉,彭左珰隔着铺盖抱她,车轱辘规则的滚动声夹杂着沉而寂的谧静,他微眯着眼享受着体验。
春夜细腻清润,拥她入怀更像是将心里的某个角落填满了。
彭左珰不确定这是不是爱,若是,他怎会对易环动心,爱不该是小心呵护吗?他带给易环的,从来没有呵护。
可若不是,这种只有易环能给的安宁他要到哪里去找?他只要易环身边的安宁。
她垂下来的头发溜进彭左珰五指指缝,轻飘飘,挠进人心里。
彭左珰唇角划着温柔的笑,低头亲了下她额头,心里自语,阿环,你好好陪着我,你是个好女娘,我护你一辈子。
我欠你一个孩子,日後,我补给你。
到下一驿站的三天里,易环并无有孕的不适,心中隐隐浮现猜想,在连续两位郎中都推翻有孕诊断後才安下心,定是那年老郎中老年昏花枯手颤抖,她根本没怀孕。
驿站正堂只有两人,易环斜着眼觑他,拆穿他先前的犹豫道:“这下不用犹豫了,也不用你假装不舍。”
“也不用你喝药堕胎了。”彭左珰犹觉得怼的不够,接着道:“也省的勉强某些人。”
“嘁。”
三月中旬,赴任的队伍到达长安城门口。
易环透过半掀的帘子向外看,比益州更高耸宽敞的城墙,像一座精致冰冷的观赏品。
“是人都有弱点,你没有软肋吗?”
彭左珰顺着她视线看去,笃定道:“我没有。”
他虽养在生母扈氏身边,母子俩亲情却没有多浓烈,加之彭左珰投军,对于亲嫡母除了血缘,没有日久而生的亲情。
“那你为什麽去参军,你爹苛待你?”
“哈,好歹是他唯一的活下来的儿子,老子多少管管。”
说起最初的目的,彭左珰的想法很简单:“我去投军,是报负是志向。”
易环可笑的出声,对他的话讽刺道:“那你违背了初衷,现在的你专做些强取丶乱权的勾当。”
“初衷会变,现在也很好。”
彭左珰接受自己心态的转变,追不上的少年心气就随它逝去,当下,他要的是权势金钱,是在上位者中绝对的话语权,绝不要俯首称臣。
安稳的驶进城内,得昕站在马车外告别,转身在别人搀扶上马的过程中落下全部的和善。
一个五品郎中的嫡长子,到了这龙虎池,也得像条蛇趴着。
彭左珰留意着街边,看见一家老招牌道:“这是八方楼,等闲了本将带你吃饭。”
“这是药铺,富甲楼,是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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