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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远刚掀起半边被子坐进来,陈安楠就熟练的把腿搭上去,凑近点说:“叔叔几点来?”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南京飞这里的航班延误了。”
“那你咋来的?”陈安楠问。
“……”陆清远像听到了什么很傻气的问题,“我跑来的行了吗?”
跑来是真不至于,就是高铁也停运,他怕赶不上时间,赶紧买了张绿皮火车票,铁腚坐过来的。
陈安楠这会儿被呛了也没啥小情绪,把脸往小被子里埋一半,伸手环住哥哥,那股沐浴露的香气混合着潮湿的水汽立马扑在鼻端,他满足的用脸蹭蹭,万分安逸的闭着眼说:“晚安。”
陆清远这晚睡得不是很好,陈安楠睡觉太不老实了,睡着睡着,那腿突然一抬,就砸在他鸡儿上,给陆清远一下砸醒了。
他把陈安楠的腿从身上推下去,结果没过多久,陈安楠把那半被子用腿一勾,卷到另一边去,自己压着睡,一点不给别人留,生生给陆清远冻醒了。
“……”凌晨三点,陆清远睁着眼,深深叹口气,决定明天不管这小孩怎么求自己,他都一定要自己睡一间房。
一定!
这晚,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等第二天起来看,天地间一片银白,这雪来得突然,明明年前还是艳阳高照,一晚过后,交通民生全都受到了影响。
有些老树的枯枝禁不住这样的重压,断裂了,还有些塑料布盖得小棚也被压塌。
陈安楠捂得严严实实的送上电视台专车,生怕受到一点风,还戴了顶绒呼呼的小羊帽子,陆清远作为陪同家属和他一起坐车过去。
比赛的场地也是在电视台的大楼里,上场前要化妆,要换衣服,最后还得调试耳麦,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得好几个小时。
陆清远昨天赶车来的,本来很累,晚上还要饱受陈安楠的摧残,这会儿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他再度睁眼的时候,陈安楠已经换好妆造,正在调试耳麦,指导老师在旁边给他打气,叫他别紧张。
陈安楠背对着陆清远,造型老师最后在帮他调整小腿袜上面的防滑带。
等弄完,造型师忍不住夸赞:“真是漂亮啊。”
“真的吗?”陈安楠很喜欢被人夸奖的感觉,让脑袋都会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尤其是被不熟悉的人夸,感觉夸赞都更真实了。
“那当然,你底子这么好,不用化妆都好看,”造型师笑着说,“去叫哥哥看看好不好看。”
陈安楠闻言立马转过身,冲陆清远一笑,甜甜地问:“哥哥你看我好看吗?”
不得不说,老天也是公平的,收走了陈安楠的智商,给他留了张无可挑剔的脸。
他上身穿着的是带着水手领衣的上衣,宽大的横纹襟遮到肩胛骨的位置,下身则是条短裤,长度在膝盖上面点,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很有少年感,但又不是那么回事,因为上衣偏短,走路时会露出小腹那边,一截很窄的腰线,薄粉下透出天然青春的肤色。
陆清远瞳孔微微一缩。
“……这谁给弄得?”他当即脱下外套,往陈安楠腰间一遮,“这么冷的天漏肚脐眼,会拉肚子的。”
造型师:“……”
陈安楠:“……”
场馆里确实冷,空调才开没多久,温度都还没上来,都是群半大的孩子,禁不住冻。
最终陆清远的外套还是展开披在了陈安楠的身上。
外头已经隐隐能听见场馆里主持人的声音了,陆清远没法呆太久,比赛开始后他不能留在这里。
他叮嘱陈安楠这外套只有上台前才可以脱,自己就先出去了。
观众席上人头攒动,很多都是来看自家小孩上台演出的,举着的牌子上面都印有小朋友的名字,还有扛着长枪短炮来的,镜头长得快要戳到前头观众后脑勺了,单看这架势拿的比一旁直播录像的摄像大哥还要专业。
陆清远坐的位置不算黄金座位,但视野还算开阔,只是旁边大哥有点烦人。
这大哥正在“架炮”,把镜头对准台上的人,找最佳位置,举着拍,侧拍,仰拍,俯拍,只恨不能架在别人头上拍。
陆清远看一场演出的时间,能被他戳到好几回,不得不侧着身子让他点位置。
眼瞅这些小孩一个接一个的上场,陆文渊还是没有赶到,陆清远只好打开手机,给他爸编辑了条短信:你到哪里了?
陆文渊迟迟没有回,陆清远看他爸半天没回信息,想必是有什么事,也没有再打扰。
陈安楠快要上场了,随着上一个歌手的离去,场馆里的灯重新暗下来。
等前射灯突然亮起,陈安楠背着把小吉他走出来。
陆清远心想这比赛还要自己伴奏吗?之前也没看别的小孩带乐器啊?
同样诧异的还有评审团老师,他们面面相觑,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极个别有能力的孩子确实会自己带伴奏来,也是展现能力的一种表现形式。
陈安楠一出场,光线骤然打到他身上,交织合并成光柱,落在正当中,缭绕的烟雾从舞台两侧徐徐飘来,不断交织,缠绕,升腾。
陈安楠站在沉浮的烟雾里,把吉他拨到身前,站住。
他在所有人惊诧目光中,手指慢慢扫过琴弦,随着麦克风里响起吉他的旋律,后台的鼓点也跟着响起来了,场馆里的广播循循扩散着乐曲的前奏,在小小的一方空间里,更添了几分空灵。
陆文渊此刻正坐在车里,他被堵在高速上了,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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