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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他那缕若有似无的熟悉气息,如今却再遍寻不得。
……是他认错了么?
望尘山内,云天明伸手取出信鸽腿上的竹筒,展开信笺只瞧了一眼,神色便极不好看。
然他转头时,那阴沉脸色便尽数褪去,只留下粉饰太平的温和:“应家主,非我不信你,只是如此隐蔽之事,为何会让季向庭察觉?”
应寄枝握着手中书卷,听见质问也不曾抬头:“欲盖弥彰,如何不知?”
云天明的脸上神色顿时有些挂不住,咬紧牙根才勉强将心中愈演愈烈的不甘与愤恨压下,开口劝道:“确实是我太过着急……只是事已至此,若不拦着他们,祭礼便无法再进行下去,难得一遇的机会可就要错过了。”
应寄枝眼眸终于自书卷上抬起,漠然瞧了眼掩饰不住焦急之色的云天明:“我会派人去拦,你明白他的实力,拖延不了太久。”
云天明眼眸转动,来回踱步片刻,许久才似下定决心般,将藏于怀中的药瓶取出。
“待他走入望尘山山脚处,便将此物散在瘴气之中,便能让其陷入幻境,修为越高,这药就越厉害,拖他一阵不成问题。”
说罢,他便匆匆走进屋内,再藏不住脸上阴郁神色。
当真难缠,若非季向庭是这祭礼的最后一环,他定然在碎叶城便设计让他死在那里。
木门之外,应寄枝手指握着药瓶,眼中浮起一层极淡的讽色。
木门之内,被困许久的剑奴们缩成一团,目之所及,皆是麻木神色。
待价而沽的羔羊,被榨干至死,便是他们被烙下奴印后一生的宿命。
不得解脱。
*
潺潺流水边,杜惊鸦牵着马俯身拘了捧水喝,半晌才开口道:“还有多久才到?”
分明地图上碎叶城与望尘山并不远,可他跟着季向庭仍走了整整两日,却仍未看到山头。
直到如今他才明白,为何望尘山能做剑圣夫妇的世外桃源。
他们走过的每一处地方皆是荒草丛生,他们似在这片丛林中来回打转,便是做下标记也无济于事。
季向庭折了支狗尾巴草叼在嘴边,揉了揉骏马的脑袋,伸手给杜惊鸦抛了只药瓶:“快到山脚了,吃完记得屏息,山脚下的瘴气若是吸了,我要救你也得费些功夫。”
杜惊鸦打开药瓶,同季向庭手中的碰一碰发出脆响,愣是将吞药吞出了饮酒的气势。
“分明是回自己家,却还要废这么大功夫,你这是惹你爹生气了罢?”
季向庭听见这半开玩笑的话,垂眸一笑:“许久没回来看他,这次还没给他带酒,的确要生气。”
这般算下来,整整两辈子,他都不曾回到故土。
从前是大仇未报,不愿回,如今却是……不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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