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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叫赛博克,外形条件很优越,我也是因为短视频才注意到的。”
陈以声沉吟片刻说:“赛马在国内远未达到全民级赛事的关注度,聚焦冠军确实是流量密码。但正因如此,同质化竞争会很激烈。如果内容不够深度丶角度不够新颖,很容易沦为泛泛之谈,缺乏《面孔》应有的辨识度。”
“虽说如此,可如果写输了的选手看的人也不会太多吧。考虑到这一点,责编们应该就不会推荐我去跟专栏。”
“所以内容必须出彩,找到差异化切入点。不知道你背调做得怎麽样,之前新人赛的时候有编辑想报被我拦下来。他场外风评不佳,私生活混乱,与教练团队矛盾频发,这些都是潜在风险点。”
“竞技体育,菜就是原罪,成绩才是硬道理。只要能为国争光,不涉及原则性大问题,舆论包容度相对较高。赛博克天赋确实出衆。”
陈以声点头:“你做过背调,判断自然有依据。我只是建议,你可以同时关注下去年的亚军岳凯儒。如果他今年能弥补遗憾,故事性和话题度未必低。况且《面孔》并不只是为冠军服务。”
池锦立刻打开手机备忘录:“好。我周末补补课。谢谢陈主编。”
“不客气。”陈以声道,“今天罗城的事,看起来给你吓得不轻。”
池锦叹了口气:“我没欢欢姐那麽冷静,也没秦显成那麽敢说话。生怕他扑过来问我,是不是因为我打小报告你才生气开了他。”
“你那种程度如果也叫小报告的话,办公室里有一半人都要被判死刑了。”陈以声的声音难得带上一丝安抚的意味,“就算你没进办公室,今天也是他在《面孔》的最後一天。能力不足尚可培养,品性有亏且屡教不改,留下只是浪费资源。”
这番话让池锦心头一动。陈以声之前也提过想“优化”她,警告也确确实实收到了。如果有一天轮到自己……他也会这样对别人评价她吗?
池锦边低头抠手指边说:“您开他当然是对的,我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你觉得我处理方式绝情?”
“倒不是这个意思。”
“但你有这个担心。”
见池锦默认,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丶带着点冷意的弧度:“你在想,如果哪天你离开,我会不会也这样评价你,甚至更难听。与其浪费时间杞人忧天,不如先把眼前的选题拿下,用实力站稳脚跟。”
“我知道其实我也岌岌可危,但会努力不做下一个被淘汰的。”
“你要做永远不会被淘汰的。”
说话间,她的视线扫过光洁的仪表台,定格在中央扶手箱前方,一个造型极其简约丶几乎与内饰融为一体的黑色方形小装置上。装置表面有几个细小的透气孔,那恼人的茉莉冷香,正源源不断地从那里散发出来。
车载香薰?!
不是金尧佳!从头到尾都不是!原来一切的源头是他车里的香薰!
陈以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打破她的石化状态:“……不喜欢这个味道?”
池锦连忙摇头:“当然不是。”
夜色渐浓,车窗上凝结的水珠,蜿蜒滑落,像一道道无声的泪痕。
车子终于驶近了池锦租住的老旧小区。昏暗的路灯在雨水中晕开昏黄模糊的光圈,照亮了坑洼积水的路面。
“就是这个单元楼。”池锦道,“麻烦您停在这里吧。”
池锦麻利下车,走进楼道又忽然折返,她小跑回驾驶座的车窗边,微微弯下腰,将脸贴近车窗玻璃。
陈以声显然没料到她会折返,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过头,隔着朦胧水汽和斑驳雨痕,看向车窗外那张被分割得有些模糊的脸。
“陈主编!”
池锦提高了声音,擡手轻轻敲了敲车窗玻璃。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几缕湿发贴在额角,眼睛却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明亮。
“我忘记说啦,谢谢您!”
雨打车窗,斑驳的痕迹模糊了界限。
陈以声按下车窗,缝隙中看到她眼睛氤氲着水汽,澄澈明亮,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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