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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因被打扰而略显不耐的衆人,一听有钱拿,气氛瞬间活跃起来。五分钟换三十块,这笔账怎麽算都划算。
池锦没有去领那个群红包。散会後,她擡头看向陈以声,恰好他也正望过来。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汇,池锦心领神会,趁衆人涌向食堂,闪身进了主编办公室。
显然陈以声已经摸清了她的脾气,先发制人:“感谢的话不用说了,我只是不想看到我们的心血白费,更做不到只写我一个人的名字。”
“您上午还好吧?感觉您很疲惫。”池锦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哪怕不提前和我商量的话,只写您的名字我也不会生气的。”
“开批斗会而已,我不是也经常给你们开吗?”陈以声说得很轻松,上午的风波他并没有太在意,“倒是你,没被那些闲言碎语影响吧?”
看来他也知晓了。
池锦挺直脊背:“清者自清,我不在意。”
“那就好。”陈以声点点头,话锋一转,“秦显成在双湖大厦跟的那个外采遇到点阻滞。你午休後直接过去支援,采完就直接下班,不用打卡了。”
他很快布置了工作,看来也并没有被这些闲话影响,池锦没再问。提前下班是好事,但双湖大厦位于近郊,地铁过去要一个半小时。周围是新兴商务区和高端住宅区,人烟稀少。池锦本想叫段兴澈同去积累经验,不巧他家里有事早退,她只好独自前往。
工作于双湖大厦的被采访者是秦显成这次的专栏选题面孔,一家广告公司的执行董事。近年来热心于公益事业,尤其是针对抑郁症丶焦虑症群体。到公司楼下,池锦才知道总在地铁上看到的一则公益广告就是这位赵董事亲自导演的。
“我给欢姐说,欢姐给陈大王说,陈大王说你能搞定。”
池锦指指自己:“我?陈以声不会觉得我有抑郁症吧?”
“陈大王不会是想用美人计吧?就这麽卖自己人。”
池锦白了他一眼:“你觉得可能吗?”
论姿色,编辑部比她亮眼的大有人在。
秦显成叹气:“反正我是一点辙都没了,压力山大,感觉快抑郁了。”
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池锦没接话,看了眼时间。秦显成耗了一上午,双方耐心都已濒临耗尽,再拖下去,稿子真得废了。
“把你写的初稿给我看看。”
池锦倚着冰冷的墙面,从包里抽出笔,迅速浏览秦显成的稿子。她的目光锐利,笔尖在纸页上快速勾画丶批注。
“这个赵董事说话比陈大王还要难听,真是颠覆我对公益人的印象。”
“公益领域水深,从业者往往更需要一层铠甲来保护自己和事业。”池锦头也不擡,冷静分析,“一会儿你别跟我进去了,我怕他看到你会有抵触情绪。上午……没起冲突吧?”
“那倒没有,”秦显成连忙摆手,“我哪敢,一直装孙子点头哈腰来着。”
把笔塞到秦显成手里後,池锦整装待发。果不其然,在她自报家门後,赵董毫不客气地出言嘲讽,连带着上午对秦显成的不待见。出师不利,这给池锦不小打击。
不过池锦并未被这阵势吓退,她站在原地,只是没有再试图拉近距离:“赵董,我想您可能有些误会。在走进这扇门之前,我和我的同事一样,是《面孔》的编辑。但现在站在您面前,我更想先以一个曾受益于贵司公益项目的个体身份,向您表达感谢。”
赵恒生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她,带着怀疑,但嘲讽的语调略微收敛。
“我上大学时做过贵司组织的公益活动的志愿者。说实话,最开始我只是为了综测分数去的,但是做志愿者参与组织活动才发现我以为的期末周丶暴饮暴食丶忽然流泪丶失眠多梦这些不只是‘最近压力大’,而是轻度双相情感障碍和睡眠障碍的表现。”
“你是景华的?”赵恒生眼神微动。
池锦点点头:“嗯。我从项目的组织者志愿者,变成了被服务的对象。贵司提供的专业心理疏导渠道和药物援助计划,对我而言至关重要。”
“方便问问你遇到了什麽事情吗?不想说的话就不说。”
池锦沉默。
她还没和学生时代後的任何一个人说过她的伤心事,她心里的这根刺,她暂时并无拔掉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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