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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借酒行凶
池锦酒量之好,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
半斤白酒下肚,喝倒了三个男编辑,剩下的姜虎也开始有点断片,眼神涣散,舌头打结。反观池锦,只是双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酡红,眼神却清亮得惊人,甚至比平时更添几分锐利。她晃了晃手中见底的白酒杯,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声音清晰:“白的看来不行了?换啤的?我也奉陪。”
姜虎摆摆手,挣扎着从座位上站起来,脚步虚浮踉跄:“不丶不行了……得……得先去放放水……”
说着,便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洗手间方向挪去。
段兴澈也喝得满脸通红,趴在桌上,大着舌头傻乐:“师父……你这酒量……能丶能开班收徒不?我第一个报名!”
“他不会再喝了。”刘映月起身,“池编辑,你还好吗?你们主编送你不方便,我送你吧。”
池锦知道刘映月是好意,但两人毕竟不熟,她更不想欠下这份人情。她微微一笑,婉拒道:“谢谢刘主编,你们先走吧,我待会儿自己打个车就好。”她特意强调了“自己”,言外之意清晰明了——她不需要任何人送,包括陈以声。
言外之意是,她也不需要陈以声送。
“池丶池编辑,太……太感谢你了。当初我最想进的就是《面孔》,奈何……可惜我来的那年门槛变成硕士了,只能去《童年》。”
“刘主编,麻烦您把小孙送回去吧。”
刘映月正有此意,和《她制》的编辑一起扶着小孙一起出去了。
段兴澈看着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几个男编辑,强打精神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池锦身边:“师丶师父……我……我送你回去!保证……安全!”
池锦没看他,目光直直地投向那个从冲突开始就冷眼旁观丶此刻依旧置身事外的男人。酒精没有模糊她的神智,反而像点燃了她心底压抑许久的丶混杂着委屈丶愤怒和不甘的火苗,烧得她胆气横生。
她借酒壮胆,用一种命令的口吻:“陈以声,你送我。”
不是询问,不是请求,是斩钉截铁的要求。
被点名的男人身形一顿。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几秒钟,他擡手叫来了服务员,言简意赅地交代了几句,指了指桌上那几个醉倒的男编辑,声音平淡无波:“处理一下。”
然後,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动作利落地穿上,走到门口——
“走吧。送你们。”
“你们”,复数,像是在划清界限。
……
段兴澈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晕乎乎爬进车後座,刚一沾到座椅,沉重的眼皮便再也撑不住,头一歪,瞬间沉入昏睡,发出轻微的鼾声。
池锦用力地拍拍他:“喂,段兴澈,醒醒,挪一挪,我还要进去呢。”
回应她的只有更响的鼾声。
“导航记录里应该可以找到他的地址。”陈以声喃喃道,“池锦,你来前面坐。”
池锦没怎麽犹豫,干脆利落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微凉的皮革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车内的茉莉香薰早已被两人身上沾染的酒气覆盖,但有点难闻。
陈以声发动引擎,动作流畅。他没有看她,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仿佛旁边坐着的只是一团空气。
“陈主编酒精过敏吗?”
“不是,”他目视前方,回答简洁,“只是不喝酒。”
他又顿了顿,终于侧过脸,极快地瞥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没想到你的酒量这麽好。”
“练出来的。”池锦轻描淡写。
“哦?公司很少应酬吧?”
“高三练出来的。”
一个敏感的时间节点。陈以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了一下,喉结微动,终究没有顺着这过于私人的话题追问下去。
车子在一个漫长的红灯前稳稳停下。十字路口空寂,只有信号灯变换的光影在车内流转。
“陈主编不好奇吗?”
“好奇什麽?”
“好奇我为什麽这麽能喝酒。”池锦侧过头,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他的侧脸上,声音带着一丝酒後特有的微哑,““也是,你连我的宣讲会都不关心。来不来都是随你心情,答应得倒是轻巧,放鸽子也放得干脆。”
“别告诉我你是因为跟我怄气才喝这麽多。”
“你当然没有这麽重要。”池锦立刻反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我清楚自己的酒量,有分寸,要麽千杯不醉,要麽滴酒不沾。倒是您,与其操心我喝多少,不如反思一下,为什麽在那种情况下却袖手旁观?我一直以为你很正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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