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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很简约呢。”走到人群稀疏处,陈以声将黄色的小兔子挂件挂在公事包上。
池锦盯着他那个看起来几大千的黑色商务包,线条冷峻,此刻却坠着一只软萌兔子。
“要不你别挂在包上了,是不是有点难为情?”
“没有啊。我觉得蛮可爱的。看到她就能想到你,很不错。”陈以声晃晃包,“不过我们同事带着这个出现在公司确实有点尴尬,你带回家就好。”
池锦点点头,先前走两步拉住他的胳膊:“委屈陈大王了,地下情人。”
陈以声温柔地笑了笑,擡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顺势帮她整理好刚才被风吹得有些歪斜的围巾,然後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这一连串小动作如行云流水,无比顺畅,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宠溺。
池锦被他牵着手,心里甜丝丝的,却忍不住歪头打趣:“陈先生,你真的是空窗期很久吗?我怎麽觉得你熟练得有点过分了?”
“有些事自然而然就会了。”陈以声牵了牵她,“咱们往主会场走吧。”
海滨公园已经聚满了人。
倒计时还剩三十分钟,天空中偶尔炸开一两朵试放的烟花,像熔化的碎金,短暂地划亮漆黑的夜幕,引来人群一阵阵小小的欢呼。
陈以声护着池锦,艰难地找到一处视角还不错的略高坡地。他从身後将池锦圈进怀里,大衣拉链敞开,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裹了进去。池锦的後背立刻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热踏实感,她低声笑笑。
他忽然松开她,从口袋里掏出什麽——
一簇小小的仙女棒,“呲啦”一声点燃。
火光在他睫毛下跳动,那双平日里冷淡的眼睛,此刻像盛了整片银河。
“怕大烟花太吵,你会捂耳朵。”他声音低哑,却带着少年似的局促,“先练个小的。”
池锦怔住,道:“这是哪里来的?”
“刚才趁你去卫生间买的。”
“真好看。”
“妈妈!叔叔阿姨的烟花好漂亮,我也想要!”一个小孩说。
两人闻声偏过头,对视一眼,池锦从他口袋里拿了三五支递过去:“小帅哥,拿好。”
“啊,这怎麽好意思啊,快谢谢哥哥姐姐。”
“谢谢哥哥~谢谢姐姐~”小男孩欢天喜地地接过去,声音甜脆。
池锦拍拍他的头:“不用谢。拿去玩吧。”
新的仙女棒点燃,池锦小心翼翼地举高,火光在她瞳仁里开出金色小花。
“小时候,我爸常带我放烟花。从元旦放到元宵,一箱接一箱。”
“现在呢?敢自己点爆竹吗?还是叔叔带你去?”
池锦手一僵,她还没有和陈以声说过任何关于她家庭的事情,自然也没有提过父亲几年前就已意外离世的消息。
“现在……大了就不放烟花了。”
陈以声听出那一丝颤音,深知现在并非刨根问题的好时机,只是掌心覆在她手背,把仙女棒转了个方向,让风吹得火苗更旺。
“不管在景市还是哪里,只要你想,我就带你放。”
“要是被警察抓呢?”她转过头看他,眼睛被火花照得亮亮的,带着点俏皮。
他闷声笑了起来,胸膛传来轻微的震动:“那我就抓紧你的手,我们一起跑。”
……
十丶九丶八……
人群声浪一层叠一层。呼出的白雾交织,仿佛提前炸开的烟花。
周围是震耳欲聋的尖叫和欢呼,池锦却在这一片喧嚣中擡起头,努力踮起脚尖,温热的气息凑近他的耳朵,声音清晰而柔软:“陈以声,新年快乐。”
四丶三丶二……
他却低头,嘴唇几乎贴着她耳垂——
“锦锦,新年快乐。”
最後一秒,第一朵真正的烟花升空,炸成巨大的银白色瀑布。瀑布照亮了整个夜空和海面,也照亮了地面上每一张仰望的脸庞。
人群沸腾,雪花与火星交错坠落。
陈以声在震耳欲聋的声响里,俯身吻住她。
——很轻,像雪花落在睫毛上,一触即融。
却让她眼眶发热。
漫天的烟花在他们身後不断绽放,幻化出无穷无尽的光影和色彩,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不真切的丶璀璨的梦境之中。
新年的第一秒,他们在绚烂的天幕下交换了第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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