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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父将许京墨的头发揉的乱了些,他随意道:“我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安城与禹城而言,唇亡齿寒,能帮一些是一些。”
造势
回到房间后,许京墨仍感觉有些不真实,但手中的印章告诉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的心情一直这样飘忽着,直到吃午饭的时间,吃完饭后,许母骤然开口道:“京墨,三日后的下午,去丹桂园一趟,我联系了月先生义演。”
许京墨起初不解,这丹桂园是禹城最出名的戏园,月先生是许母从前便欣赏的名角,现在去那里有什么用?直到听见义演二字后她才恍然大悟。
但她仍有些不解问道:“你怎么知道月先生要义演?”
许母嘴唇微微勾起,她慢条斯理道:“自然是因为这次义演,是我出头牵的线。”
许京墨惊愕道:“这是怎么回事?”
“自然是因为这次义演,我们都互惠互利。”
许母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接过身后婆子递来的茶水,又道:“在上海已经有几位先生这样做了,我不过是效仿而已。”
说起那几位先生,许京墨才终于有了些印象,她好像在报纸中看见过其中一位先生的采访。
在采访中他说:“我虽身在下城,但心系同胞,现在是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刻,我虽位卑,但未敢忘忧国,现将我的全部身家捐出,请各界同胞量力捐助。”
许京墨有些犹豫,她迟疑道:“那些得到的善款,真的能送到将士们手中吗?”
许母笃定道:“我中午打了电话给了其他几位关系好的夫人,我们联名一同捐赠,这些东西是万万不能少的。”
许京墨这才放下心来,无论这个月先生的目地是否纯粹,起码他是真的干了实事,总比那些沽名钓誉之辈要好上许多。
在等待造势的这三天里,许京墨也没闲着,她辞去了善堂的老师工作,从医馆的大夫中,找到了一个打算辞工的大夫。
那个大夫年岁已高,在医馆中看病常有体力不支的现象,他正有退意,恰好许京墨此时来寻找一个能够接替她的人选。
老大夫本就好为人师,且教人的经验比许京墨充足了不止一星半点。
更何况,许京墨还开出了驴车包接送的条件,他自然是应允下来。
解决完这件事,许京墨便和常叔询问起了药行的货物。
最初时局动荡时,曾有一批外来的军队想要购买药行中的货物,但那时见状况不好,常伯便没有点头卖出这一批货物。
现在倒是正好去捐给安城的将士。
为了谈妥这些事,许京墨这三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就连小桃都没能多和她说几句话。
三日一晃而过,许京墨借此机会,难得放松的睡了个懒觉,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她换好衣服,吃好饭后没多久,许母便派人来提醒她是时候去丹桂园了。
……
许家离丹桂园很近,坐车只短短几分钟就到了,下车前,许京墨心中还有些忐忑,这次的募捐,真的能捐到什么吗?但一下车,她立马转变了想法。
丹桂园外,车水马龙,在街角最显眼的地方挂着一个醒目的横幅“心中充满同胞情,捐多捐少都是爱” 。
在这巨形横幅下,坐着一个山羊胡子的老者,他手持毛笔,洋洋洒洒的在眼前的红纸上写下眼前捐款人的名字。
在老者身旁站着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姑娘,姑娘嗓音清透,饶是隔了不少距离,许京墨也能听见她说的话:“感谢善人王小虎的捐款!感谢善人张倩倩的捐款……”
许京墨不由地感叹,宣传过后,果真不一样。
她搀扶着许母一同走进了丹桂园。
里头环境没有街上那样嘈杂,这年头,能舍得花钱到戏园听戏的,最次也要家境殷实。
许母熟门熟路地带着许京墨前往最前头,那里已经坐了几个人,许母带着许京墨到了没人的地方坐下后,便和身边的那几人打起了招呼。
那几人还是许京墨的熟人,她们几人常和许母回家一起搓麻将。
许京墨简单问过礼后,听许母和那几人聊了一会天后,后头的座位几乎快要填满了。
阵阵锣鼓声响起,本在交谈的几人瞬间噤声,聚精会神的看起了表演。
对于戏曲,许京墨了解的并不算深,但台上人的表演实在过于精彩,不知不觉间将许京墨带入了那个故事。
或许是因为今日要募捐,丹桂园刻意选了《帝女花》来表演。
“覆巢卵无存,国破家何在,生离愁叠叠,死别恨重重。”
一曲戏落,台下许多人已经泪流满面,片刻后,便是满堂的喝彩。
那个演女主角的月先生,戏服还未换下,便又上台来,朝台下众人施了一个礼。
虽是男子,但他的身段却十足的好,配上华丽的戏服,是雌雄莫辨的美。
他嗓音清亮,如戛玉敲冰、如潺潺流水般娓娓道来:“月长明在这里多谢诸位捧场,感谢各位老板赏脸来听我一曲。
想必各位老板都知道,今日演出是募捐义演,正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现在,月长明以卑贱之躯,请求各界朋友捐款,当然,我会带头,捐出自己的全部身家。”
话音刚落,台下一片哗然。
在众人议论间,有数个伶俐干净的孩童举着托盘朝人群走去。
因为提前三天宣传过了,此次能来这里听戏的都是知道要募捐的,加上前头那首《帝女花》,以及月长明说的话,台下观众更是群情激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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