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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千愁探了探手:“不知道。或许,这世间真有鬼神和感应呢?”
鄢燃觉得自己脑袋有些疼,她从桌子上下来,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到你了,你有没有查到林建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鄢燃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些手抄的资料。
“不出所料,林建民也是一名精神病患者,而且患有严重的解离性心理障碍。”
从山庄出来,二人就分了工。解千愁死缠烂打从卜奎那里搞到了尸检结论,而鄢燃则从市精卫中心入手,查找林建民的踪迹。
鄢燃和解千愁坐在桌子边上,慢慢翻开了林建民的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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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叶落在长椅上的时候,陈美云正在给儿子系围巾。深灰色羊绒围巾陈美云是去年生日买的,商标都没拆,此刻被晨露洇湿一角,像块化不开的霉斑。
"妈,我自己来。"林建民缩了缩脖子。
他说话时呼出的白雾撞在母亲花白的鬓角上,碎成细小的冰晶。陈美云化疗後新长出来的绒毛结着霜,远看像是撒了层盐粒。
陈美云没停手。她枯枝般的手指绕着围巾打转,突然摸到儿子後颈的疤。那是林建民八岁那年被开水烫的,当时她正在给丈夫熨烫出差的衬衫。记忆像烧红的熨斗压过来,陈美云的手一抖,围巾结卡在了林建民喉结的位置。
林建民清咳了两声,陈美云连忙调整了下围巾的位置。林建民握住母亲的手,没有说话,眼角却已经湿润了。
清晨四点多的晨光,不知道什麽时候洒在了他的脸上。林建民脑中又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我要去上班了。”
医院里,林建民握住母亲的手,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把药仔细分好类,放在陈美云枕头旁边。
“记得按时吃,别忘了。”
陈美云身上很痛,她已经是癌症晚期了。疾病和治疗带来的双重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摧毁着她的身体和意识。
陈美云冲着儿子笑笑,此刻的她已经忘记了病痛。
林建民走出病房门口,他又回头望了眼母亲。他想起昨天在张春和的办公室,在那张宽大的皮质老板椅上,张春和用那双几乎看不见的眼睛审视着他:"我升你做副总,不过公司要融资,需要一份漂亮点的报表。你想想,该怎麽办。"
林建民心知肚明这是老板要他做假账,他有超过10年的工作经验,其中的风险自然心知肚明。
张春和见他犹豫,缓缓放下手中把玩着的签字笔,说道:“职位上去了,薪酬也上去了,风险和收益是匹配的。”
林建民没有回答,但他的手在口袋里攥紧了。母亲的化疗费用已经让他的积蓄见底,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在病床上等死。
融资成功那天,林建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张春和的车驶离。公司如愿以偿获得了一大笔钱,但是他却被张春和扫地出门了。什麽叫狡兔死走狗烹?为了彻底洗白公司,人力总监琴桂芳把所有脏水都泼到林建民身上。
那一天,林建民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看着自己曾坐过的椅子。他的手机响了,是母亲的电话。
"建民,听说公司……"母亲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扎进他的心。
林建民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随後故作轻松的说了句“我没事”。
陈美云怎麽会不知道自己孩子的心情呢,从那天起,她的病情再次恶化。
此後的一段日子,林建民开始四处求职。他带着简历,穿过一条条街道,走进一间间办公室,却总被礼貌地拒绝。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了一个叫王利的人打来的电话。
王利是“大麦”的副总,这家公司是小屋兄弟的竞争对手。王利知道林建民离职後,便向他伸出了橄榄枝。这对于林建民来说,恰如一场甘露。只是林建民不知道的是,等待他的确实另一个陷阱。
王利只是把林建民当作了解小屋兄弟集团内部业务秘密的工具。当王利清楚掌握小屋兄弟的运营模式之後,马上辞退了林建民,还通过商业陷阱让林建民赔偿“大麦”的所谓损失。
医院的缴费单又堆满了抽屉。林建民坐在床边,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妈,我……"他想说对不起,却说不出口。他知道自己破産了,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支撑母亲的各项医疗费用了,可这如何能够说出口呢?
几片梧桐叶落在了林建民母子身上,或许体面的离开是他们最後的一点尊严吧。
梧桐叶依然在飘落,落在长椅上,落在那对相拥的母子身上。晨露浸湿了围巾,像块化不开的霉斑,但这一次,它不再代表悲伤,而是代表一种解脱。
一位晨练的老人踏碎了清晨地面上的光影,看到梧桐树上吊着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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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千愁合上手中的资料,不断揉捏着自己的眉心。
鄢燃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道:“老人报案後,林建民被救了回来,但是他的母亲已经死了。此後林建民就患上了严重的解离型心理障碍。”
解千愁问道:“随後他就去了当初白骨新娘住过的同一家医院?”
鄢燃说道:“准确的说,林建民入院的时间要大大早于白骨新新娘”
解千愁说道:“这麽说,这里面还是有很多的谜团没有解开。”
鄢燃看向窗外,久久不语。
一只麻雀或许是飞累了,落在窗户边,看着屋里两个沉默的人。
(第一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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