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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寂静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这一行四人,各自坐在警局走廊两侧的长椅上,没有人说话。
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程予安与谢泠之间,隔着一个空位。
像一道无形的屏障,谢泠再次拿起酒精棉的手,悬在半空,最终又默默放下——
程予安手背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暗,但他却固执地不肯接受她的触碰。
岑臣的皮鞋声,由远及近,程予安突然开口,看向身侧:“你一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谢泠手中的酒精瓶‘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液体在地面洇开一片刺目的痕迹,她慌乱地擡头,正对上程予安血丝密布的眼睛——
目光里不见温柔。
只剩冰冷和审视。
“予安丶哥……”谢泠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寻着酒精瓶,将瓶子扶正,“我不明白……你在说什麽。”
程予安突然笑了,“你跟你哥,真是一对疯子。”
-
作为被动还击的一方,岑臣很快为谢斯衍办妥了保释手续。他站在警局门口,指尖夹着烟,看着慕嘉小心翼翼扶着谢斯衍走出来。
“就近找个诊所。”岑臣弹了弹烟灰,目光扫过谢斯衍渗血的衬衫袖口,叮嘱,“伤口需要处理。”
谢斯衍没理会他。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岑臣看他的笑话了。
谢斯衍虽然伤得不轻,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却精准地避开了要害,即便此刻面色苍白,下颌线条依然凌厉,在警局惨白的灯光下更添几分冷峻的美感。
慕嘉拢了拢他肩上的外套,手指不经意擦过他颈侧。谢斯衍将身体重心靠向她,在旁人看来像是伤势过重,但岑臣清楚,这恐怕是趁机宣誓存在感。
“走吧。”慕嘉轻声说,声音柔得像羽毛拂过,听不出情绪。
——
警局内的长椅上,陈苻嵇推门而入,正好看到谢泠孤零零的身影。
她脚边的酒精瓶倒了,散落的棉签像是被遗弃的信物。程予安站在窗前,背影僵硬如雕塑,拒人于千里。
从方才慕嘉扶着谢斯衍离开那刻起,他的视线就像被钉在了她消失的方向,即使现在那里只剩一扇冰冷的铁门。
谢泠蹲下身,纤细的手指一根一根捡起散落的棉签。她今天穿的白色棉布裙已经沾了灰尘,发髻也松散了几缕,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予安哥哥……”她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程予安没有回头,甚至连肩膀都没有动一下。
谢泠自嘲地笑了笑,继续低头收拾残局。
陈苻嵇站在门口,岑臣走过来,顺势站在他身侧。
“你来了。”
“那我先回去了。”他说。
陈苻嵇算是谢家的自己人。
岑臣刚才进来时,就察觉到了谢泠跟程予安之间氛围异常。
他作为一个外人,也并不想围观他们夫妻之事。
陈苻嵇的目光从谢泠身上收回,同岑臣道,“好。这里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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