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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节节败退,大年西北军势如破竹。
作为一军主帅,傅明礼这些时日脚不离地。他想立下军功,想快些结束战争回到长安。
事实是,他很久没去想千桃。
疆场刀剑无眼,诚然他拥有上辈子的记忆、经验,可他依旧时刻没法松懈。他不得不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应对敌军。他肩负起大年、肩负起西北军的每一条性命。
他已经在争取用最快的速度平息这场战争。
从长安寄来的信,堆积成小山高。他许久没有拆信,直到今日,傅明礼咳出口黑血。张远抽走他手里捏着的图纸,慌张将他扶去榻上,又将军医叫来。
年娇把完脉:“夜以继日的征战让将军体内虚空过多。”
西北冷风凛冽干燥,年娇随行一月有余,原先娇嫩的肌肤如今夹染上不正常的绯红。
但在军中,无人在意容颜。
沉吟片刻,她正色道:“这几日,将军需得在军中休养,至于军务,恐得暂且放一放。属下会开几副药帮您调养。”
张远亦弯腰道:“您需得休整,可千万别收回了城,倒还将自个儿的身子累垮了。”
傅明礼低眉。
他轻抬指尖,擦拭唇角血迹:“不必。”
年娇大大咧咧惯了,在她看来,傅明礼带病上阵是对他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西北军的不负责:“将军必须休养。”
张远不如她那样直来直去:“将军这些时日军功大家有目共睹。自大年开国来都不曾有人立过您这样的战功。再者……”
张远咽下话,凝了眼年娇:“年大夫暂且先去抓药。”
年娇心说难不成还有什么事不能当她面说不成?
张远对她使了好几个眼色。
她只得揣着满肚子疑问离开。
待年娇离开营帐,脚步声消失后,傅明礼道:“继续。”
张远早已打好满腹草稿:“奴才心知太子爷急着收复最后几城,是想早些去长安见郡主。”
“可您若将身子累垮了,郡主心里恐也遭罪。”
跟前,传来低低的声浅笑。
张远浑身一紧。
头埋得低低。
令他庆幸,太子近来虽一改常态地喜怒无常,眼下却并未发怒:“支走年娇,为的,就是同孤说这个?”
张远愣神。
傅明礼的声音是久违的温柔:“孤与郡主之间的关系,很见不得人?”
张远:“没、没有。”
他福至心灵,道:“奴才这就去将长安传来的信拿给您。”
成堆的信搬至傅明礼跟前。
傅明礼一封一封拆开。
第一封信,是十三日前寄来的。
张远不敢松懈,时刻注意傅明礼的神色变化。见傅明礼神色间恍惚变回从前那般温柔,他不免浅浅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多久。
傅明礼唇角扯开的笑意渐渐加深。
温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种彻骨寒意,分明还在笑,偏叫人一眼察觉他在不悦。
张远指尖弯曲,额前冒出层冷汗。
营帐内没有半点多余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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