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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逍搜肠刮肚,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他不敢看向忆柯和执渊,只好深深的埋着头,双手篡得很紧:“通过桂秋实,我曾见过姑娘和公子,前日在镇子上遇见,就想着问问,看有没有机会渡你们过江。”
忆柯坐直了些,紧了紧大氅:“嗯,我们很有缘。”
叶逍猛的抬头望她:“你……你相信我说的啊?”
念念对他眯着眼睛笑:“那是当然,你女儿可不是孤身一人。”
“虽然晚了些,但我们一直都在。”
叶逍膝盖一软,差点就要给人跪下去,被执渊不容置喙的托住身体,老人一脸茫然,看着谛听接过活,最后被扶着去房间里休息了。
那毕竟是老人家心里头的事,闺女走了,他再说一遍等同于重新经历了一回,损耗很大,是该好好睡一觉。
叶逍刚刚躺下,整个小楼就剧烈的颤动起来,不知从哪里来的黄沙,层层包围了这座小楼,把刚升起的晨光阻挡在外面,楼里顿时暗了一个度,外面的阵仗说是遮天蔽日都不为过。
谛听安置好老人后,本来要转身离开,现在变故陡生,他只能护在叶逍面前,另一边念念隔着窗棂和他对视了一眼,手臂一抖,峨眉刺出现在衣袖下。
忆柯半垂着眼皮,带着几分无所谓,目光落在了小楼外,话却是对锋炎说的:“没想到你那主人还挺重情义,一个傀儡,也亲自相救。”
杵在桌上的手支着头,忆柯看起来虚弱至极,提不起一点精神。旁边盆栽里有不少用来装饰的小鹅卵石,她漫不经心的抓了一把,放在掌中掂了掂,然后毫不犹豫的撒了出去。
汶钏察觉到异动,急匆匆来到了正厅,看见忆柯这个动作,顿时皱起了眉。
忆柯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反倒把目光落在执渊身上:“这次带上你了,出去以后,可不要玩无赖那套,受不住的。”
执渊冷冷看回去:他什么时候无赖过?
忆柯的笑意还没有漫入眼底,就听见魃那厌恶的声音传进来:“多少年了,还是这种作风,怎么着,不撩拨人活不下去是吧?”
忆柯微微坐直了身体,抬眸:“你不也一样,总是坏人兴致。”
窗外飘进来一抹青烟,落地化人,黄绿色的长纱裙,杏眼微睁,远远的打量了一遍忆柯,随口讽刺道:“呦,这副模样,感觉快死了呢。”
忆柯慢悠悠站起身:“放心,你本体还被压在鹿台镇下,哦,现在叫秋水镇,就这缕神魂,也蹦跶不了多久。”
魃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她一边喝一边正儿八经的问:“你说我们本是同根生,为什么要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忆柯皮笑肉不笑,理所当然道:“因为你作恶害人。”
小楼内顿时拉开了一条长卷,长卷这边是细如丝,从执渊指尖奔腾而出,顿时化大了无数倍,带着锁链的铿锵声,朝着魃而去。
长卷中间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汶钏,忆柯垂指弹了那盆栽的叶子,里面的藤蔓伸张而出,以极快的度卷起汶钏,把汶钏拉到了忆柯身后。
长卷那边是还没有把茶喝完,眼神骤然冷下来的魃,她长袖一甩,试图解开锋炎的禁制,却现那禁制下得极其精妙,这一下竟没有作用,她不耐烦的蹙起眉,把锋炎扫到门外边,滚滚黄沙吞噬了高大个。
细如丝随即来到面前,她眼睛一眨,几分俏皮几分魅惑的看向执渊,随后整个人又变成了青烟一缕,无踪无际的飘在屋子上空,和江上一样,传来了一声叹息。
听见那声叹息,执渊顿时绷紧了神经。
忆柯却不慌不忙,问:“你觉得我在这里,能让你吸出他的魂魄么?”
魃轻笑:“那可说不准。”
晃眼间,忆柯手中出现了一盏灯,正是执渊送给她的那盏,说是驱邪用的,不过执渊觉得,怎么普普通通的灯,落到她手里,就衍生出那么多用处呢?
譬如现在。
忆柯瞬间来到执渊身后,火苗顿时跳高了一个度,带着点幽蓝色、酒精燃烧似的火漂浮在半空,把汶钏和执渊团团围住,叹息声顿时消失不见,除了那摇曳着的,虚虚实实的火光,什么都没有。
细如丝没有碰着青烟,看着就要把小楼给冲毁了,被执渊强行拽回来,身形缩小了一圈,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看起来很憋屈。
那带着温热气息的唇就在耳边,忆柯声音很轻,略有些沙哑,几乎是戳着执渊的神经,让他差点听不清:“不用顾忌,这是在阵里,房子是假的。”
执渊:“……”
汶钏抬眼一看,才现在这里,叶逍不见了,谛听和念念也不见了,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既然如此,就不用收着手了,执渊使点巧力,“咔嚓嚓”,木屑横飞,尘土溅起来,小楼塌了半边,细如丝如长龙一般,紧追着魃扶摇直上。
他还是爱干净,受不了一点灰,细如丝化出一根分身,缠着汶钏和忆柯,三个人稳稳的落在了江边竹筏上。
那向下的冲力激起了万丈水柱,在执渊的符篆下,形成了块短暂的屏障,阻挡了那些灰尘。
“咕咚咕咚”,魃穿入水中,这次的目标不是执渊,而是忆柯。
忆柯还没有动,执渊就像是背上长脑子般,长手一伸,把忆柯半护在怀中,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戴上了手套,五指弯曲,对着那青烟的“七寸”就是一掐。
他飞身起来,半骑在青烟身上,可那魃实在灵活,难以驾驭,猛地腾空而起又向下俯冲,执渊看一时治不住她,冲进黄沙里还挺膈应,就轻飘飘的落在了另一处的竹筏上。
他垂眼一扫,现蓝色衣袍上映出了幽幽的光彩,这才现,不论他到了哪里,由那盏灯带来的,不明不暗的光晕,一直都罩着他。
执渊不免分神,下意识的看了眼远处的忆柯。
只见她和汶钏站在一处,似乎说了什么,一身红衣那样显眼,在风中猎猎飘开,墨色长扬起几缕,灯柄稳稳的落在手中,水波荡漾,那抹影子也随之晃动,以竹筏为界,形成了上下两个镜面,灯影迷离,身形修长,透出几分孤寂来。
“欸——”
他再次听见了魃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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