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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小黑电动车体积很小,却出奇地有重量,为了节省时间,他常常费力地拎起它。

每次到家开门时,他总会大开门口,在门外站上五秒钟,静静地等着楼内那束延迟亮起的灯,看着自己的身影映照进屋内。这早已成为他每天雷打不动的习惯。

虽然平日里他讨厌束缚与交流,但那只能爬四楼敲门找他要猫粮的小猫却是个例外。他会对着小猫说一些连自己都觉得荒诞的心里话,而小猫总是乖乖地听着,是他最好的听众。

说起与这只小猫的缘分,还要追溯到很久以前。那时候她才三个月大小,在小区楼下被两只流氓狗欺负。涟昙樾还记得,他还曾喂过她妈妈,可惜她妈妈后来被车撞死了。由于当时他独居且生活自顾不暇,无法收养她,只能抽空去喂喂她。

她是特别的存在,所以他不想用“它”来称呼,她是天使。

天使很漂亮,白色的皮毛,眼睛是绿色的,很有生机的颜色。每天,她都会不辞辛劳地爬四楼来找涟昙樾要吃的。那年冬天,天使怀孕了,那也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那夜,天气格外寒冷,大雪纷飞。怀孕的天使早早就在他放学前来到家门口等他。

“天使?你肚子好大,是不是要生了?”涟昙樾一边说着,一边为她准备猫粮,还特意做了一个温暖的窝。

天使亲昵地围在他脚边,不停地叫着。奇怪的是,这次她怎么也不出去,一直留在屋里。涟昙樾担忧地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犹豫再三,拿起电话。

电话好不容易打通,涟昙樾怯懦地问道:“我能养一只小猫吗?”

电话那头传来严厉的呵斥:“你才多大?养什么猫??”

“我十四了。”涟昙樾小声回应。

“你自己养活得了吗?还养猫?”对方的语气没有丝毫缓和。

“我能养她……”涟昙樾试图争取。

“你养什么?你现在都是我养的?你现在拥有的都是我给你的!”那头紧接着就是一通乱骂,随后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涟昙樾手无力地垂下,满心失落。

天使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难过,不停地在他脚边叫唤。

“对不起…对不起……”涟昙樾自责地喃喃自语,“我没有资格养你,我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根本没有办法养你,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涟昙樾拿着猫窝和猫粮站在门口,对着屋子里的天使轻声说:“出来。”天使不为所动,依旧待在原地。

“出来啊。”冷风呼啸着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冷颤。无奈之下,涟昙樾将东西放在门旁,竖起隔板为天使遮挡寒风。然后进屋轻轻地把天使抱了出来,放进猫窝,温柔地说:“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跑,好不好?”

这是他能把她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此后,早上上学,晚上放学,涟昙樾再也没见到天使的身影。连续几天,外面都没有她的踪迹,猫粮和水也丝毫未动。涟昙樾只是定时地去更换食物和水。

昏暗的楼道里,声控灯闪烁着微弱的光,随时都会熄灭。墙壁上剥落的墙皮,在地上留下一片片斑驳的痕迹。

涟昙樾蹲在角落,身旁放着猫粮和水碗,手机屏幕的微光映照着他憔悴的脸庞。

他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小猫生产前来找你,是信任你的象征。

涟昙樾的眼神黯淡无光,想起天使那信赖的眼神,想起它在自己脚边亲昵蹭着的模样。

信任吗?那他早就辜负了这份信任。

涟昙樾像往常一样蹲着更换猫粮,动作机械而麻木。楼道里寂静得可怕,只有他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风声。

他头深深地埋在双膝之间,身体微微颤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我当初为什么那么懦弱?为什么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涟昙樾低声质问自己,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不配拥有天使的信任。在天使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选择了退缩,选择了放弃。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不仅无法给予天使一个安稳的家,甚至连最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

身体,每一寸肌肤都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可这还远远不够,最要命的是心脏处,一阵接一阵抽搐的疼痛,如尖锐的冰锥反复刺入,又猛地搅动,将他的心搅得粉碎。那疼痛一阵强似一阵,无情地撕扯着他。涟昙樾嘴唇颤抖,冷汗混着泪水滑落,大口喘气却仍呼吸困难。

“我根本就不配被需要,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谈什么照顾别人?我们都是被抛弃的…”

涟昙樾的声音愈发微弱,几乎被周围的寂静吞噬。

“我的存在也许就是个错误。”

“喵~”一声呼唤,唤回了涟昙樾的思绪。

他缓缓蹲下身子,轻声问道:“你是来接应我的天使吗?”

白色小猫歪着头,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手。涟昙樾缓缓伸出手,抚摸着小猫柔软的毛。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来了……”涟昙樾叹道。

小猫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朝着白色道路的前方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涟昙樾,似乎在示意他跟上。涟昙樾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跟在小猫身后。

完成那次在克罗地亚,他未曾继续跟随、继续的“惊喜。”

随着他们的前行,周围的景色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单调的白色世界渐渐泛起柔和的光晕,光芒越来越强,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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