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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岚县主与沈誉是正经表兄妹,她小小年纪没了母亲,时常跑到国公府蹭吃蹭喝蹭睡。从前沈誉总带着她玩,但这小姑娘越长大嗓门越清亮,总在他耳边呱呱呱呱,叫人见了就想跑。
“你都逮到我了还能有假?”沈誉上身前倾,一把将安岚县主捞上马背。
小姑娘乘惯马匹,尤其是沈誉驾的马最为刺激,她刚坐稳就伸手喊:“冲啊——”
“冲你个头。”沈誉故意慢慢腾腾,马儿也懂他的意思,闲庭信步,悠然自得,只差没停下来找地方吃草了。
时值黄昏,这丫头又嘴馋得紧,沈誉预备带她去西市吃点东西,糊弄打发一下。
路上,安岚县主见马速一般,倒也不催,而是晃悠着两条腿,随口同沈誉抱怨。
“阿爹娶了新夫人,眼里心里就没有我了,誉哥哥,我不喜欢新夫人。”
“新夫人凶过你?打过你?”
“那倒没有。”安岚县主撇撇嘴,“她很温柔的,说话声音小小的,有时候我都听不见她在讲什么,但我也没让她再讲一遍。”
沈誉笑,“那你就当没听见?”
“对啊。”安岚县主道:“因为有一回我让她再讲一遍,爹爹突然跑出来拍我脑袋,说我凶她。”
安岚县主仰头看哥哥,强调:“我可没凶。”
沈誉嗯一声,“然后呢?你爹把你拍疼了?”
安岚县主沉默一瞬,想着,也不是很疼,但爹爹从不打她,那样子突然拍她,把她吓了一跳呢。
半晌,安岚县主说:“誉哥哥,你说是不是一旦有后娘,就是有后爹?”
沈誉笑容一顿,看她:“谁同你这样讲?”
“没,没谁啊,我不能自己想吗?”
安岚县主心虚的样子沈誉见多了,这一次同样可以清晰辨认,多半是王府下人嚼舌根,被这小姑娘听了去。
随后又问了几句,确定说闲话之人不是乳母、傅母,而是伙房打杂的几个小子,沈誉这才放心。
无关紧要的小子,打发了就是。倘若亲近之人嚼舌根,故意向小孩子灌输这种无稽之谈,那他定要帮安岚料理了。
“你爹爹呢,素有腿疾,新夫人医术精湛,陪在你爹爹身边照料,能让他阴雨天腿脚好受些,不那么疼。”沈誉信马由缰,好半天才抵达西市,他下马牵着安岚,结语道:“你也不想爹爹腿疼,是不是?”
安岚点点头,听姐姐说,爹爹从前不仅能抱动姐姐、背动姐姐,还可以把姐姐举在头顶看烟火,可是后来,她还没出生,爹爹的腿脚便坏了,她都没体验过……要是新夫人能把爹爹的腿疾治好就好了。
忽然,安岚抬头问:“那我可以把新夫人当作大夫吗?”
沈誉不在这种时候瞎引导,而是故作沉吟,调侃道:“你是说吵着嚷着不肯喝药,不肯扎针,还把人家药箱踢翻那种样子?那恐怕不成。”
“当然不是!”安岚恼羞成怒地嚷:“那是我小时候做的,你不要再提了!”
沈誉大手揉了把安岚的脑袋,怪声怪气地学舌:“喔喔喔,‘小时候’,那你现在多老?”
“我七岁了呢!”
“嗯嗯,了不得,我们安岚县主七岁,是大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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