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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些文士都是屡试不第的落魄书生,平日没事就爱好钻研捷径,不是想着法儿打探科考的试题,就是幻想自己有机会得高官青眼,从此官运亨通。
而竹风轩的这面墙也是大有来头,给钱就能上,竞争激烈的时候,最中间的位置能卖出三百两的高价。
据说花三百两的那次是城中富户张员外绘了花鸟图,他儿子为讨他欢心,掏钱雇人对花鸟图大夸特夸,张员外一高兴,直接散财,在场所有人都得了十两赏银,夸赞最厉害的那几个更是被张员外请到家中成了师爷。
金金幽幽道:“那我们这次还省了二百八十两。”
丫鬟又举例,有一回竹风轩的这面墙被当时的状元郎用来传递消息,广结朋党,朝廷发现后命竹风轩不准再悬挂字画,但时日一久,这股风气又起来了。
金金继续幽幽道:“怪不得我爹常说,读书人心眼子最多。”
稚善一言不发,下楼找竹风轩掌柜把画取回来。
掌柜有些诧异,却没问缘由,只是说:“二十两银子,恕小店不能归还。”
稚善应了,将画轴卷好,沉着脸出来。
“善善,善善……”金金提着裙角追上,“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你别急。”
稚善停下,看向尚柔,心里有着难以言说的羞愧,“对不住,我画了你,害你被人评头论足。”
尚柔对此倒是大度,“我花容月貌,他们爱说就说呗,倒是你,一股子文人的清高气,心里要怄死了吧。”
尚柔被金金甩了个眼神,她佯装未闻,一把将画轴夺走,大大咧咧道:“不是说画了我吗,我要了,就当我雇你给我画的。”
说着,低头解荷包。
“哎呀薛大小姐你就别添乱了,稚善要是肯接受你的银钱,我们还至于搞这么一出吗?”金金把尚柔的手按下去。
稚善抿着唇,思绪万千皆在这时涌上心头。她告别两人,独自往家走。
尚柔说得没错,她确实有点清高,她不想卖画,更不想自己的画作被人品头论足。但事实上她亟需一笔银钱,置办屋产,供她和榴香搬出去。
卖画哄抬价钱本就是小聪明,等于在骗不知情冤大头的钱,这一次没成功便没成功吧。
还是女红绣活来得踏实。
一路上稚善安慰着自己,平复着呼吸,情绪已经好很多了,可是当她来到阮宅后门,想到自己还应承榴香帮她赎身,心里就难过得像滩烂泥。
若她多长些心眼,若她不要那么天真,若她再仔细想一想卖画的计划,是否就能把二十两银子省下。
再添一些,就可以给榴香赎身了。
稚善沮丧地蹲在后门。
眼眶热热的,等她反应过来时,眼泪已经顺着滑落到下巴。
现实中掉眼泪一点儿也没有话本里唯美漂亮,哭一会儿鼻涕也跟着出来。稚善没带帕子,便随手拿袖子擦,没一会儿烟粉色袖子上湿了一滩,脸侧也黏着几缕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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