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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第1页）

出征前，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自发喊楼。青春洋溢的加油打气，稍稍缓解了些许紧张的心情。

终于来到这一天，姜满仍没什么实感。前晚，她和时渝如往常般通话道晚安。她入睡很快，一夜无梦，按时起床。

大巴车上，大家说说笑笑，间或夹杂几句感慨，互相打趣准考证和身份证上的狼狈照片。证件照里仿佛被吸光精气神的浮肿面容，与现实中营养过剩，胶原蛋白满满的红润脸蛋几乎两模两样。

他们的考点学校离一中不远，出发早，预留时间足，路途畅通。各班班主任提前收集身份证准考证保管，杜绝了意外情况。年级主任早早来到学生必经之处，门卫那儿布置领水点。

第一场语文，提前半小时坐进考场。姜满的位置靠窗，光线明亮，天气炎热，静止的风岿然不动，却把她吹得思绪乱飞，把满屋子不知道他的她的还是谁的紧张一股脑儿塞进胸腔。

那种七上八下的忐忑感来得很突然，也很迅疾。毫不夸张地说，开考前半小时，她的手一直在轻微颤抖，就这样抖着涂完难度颇高的选择题。

中午回学校吃完饭后，她就拉着时渝去钢琴室休息。

不知道时书程什么毛病，可能是所谓的虎爹教育法。淋没淋过雨不重要，候选继承人的伞一定得撕烂，临近高考还压榨时渝。

在此期间，林清欢果然一次都没回来过，不闻不问是她一贯的处事手段。那栋房子里关于她的痕迹越来越浅淡，好像从始至终只有时渝一个人。

休息时间大大缩短，加上来自各方的压力，光姜满所见，学校就不止一次找时渝表达过期望，时渝最近失眠得厉害，频繁头疼，胃口也不好。

有时沈云栖下厨，喊他过来一起吃，有时姜满借口想吃他做的菜。有她看着，时渝才会多吃些。午觉也是如此，好像只有姜满在身边，他才能找到真正的栖身安心之处。

下午上车前，时渝还黏黏糊糊地跟她撒娇说困，姜满递给他一盒薄荷糖，让人路上含一块醒神。

语文考题整体都难，对姜满而言算一件幸事。下午的数学又比想象中简单，她自认发挥得不错。

她向来是考完不核对答案主义者，坏就坏在回程的车上有同学来回痛惜失掉的分数，而那道再简单不过，平时高敏耳提面命绝对不能粗心错的数学填空题，姜满同样大意失荆州，将省下来的时间都放在琢磨最后的大题上了。

三折叠怎么都折不完的超长英语卷像催眠符，克服听力大关，姜满总算放松了一半。

今年的试题普遍偏难，唯独数学保持常规之内，可想而知到时改卷抠细节会揪得多严格。

最后一场地理考试结束前，姜满合上笔盖，回想不起富含诗意的语录，也没有幻想毕业旅行，既不沉重，也没有感觉解脱。

陌生的教室和周围的考生，时间嘀嗒嘀嗒即将走向终点，一切却如同高中三年间无数个平凡的午后。

高考结束后，姜满懒洋洋地补了几天觉，浑身骨头都躺得松散，中途被学校揪回去估分，模拟填报志愿。

还有一周左右公布成绩，大家看起来状态都不错，有种吃断头豪华饭的感觉。

期间，陆临洲屡次伸脖子往前够，试图看清姜满的估分未遂，被高敏敲桌提醒：“别耽误时间，自己估自己的，看别人是能多加几分吗？”

这群孩子太兴奋，叽叽喳喳个不停，还没上机模拟填报，光是在教室里核对答案就快占用大半时间。无奈归无奈，高敏的态度终究还是软化了些。

对完答案，姜满发现当时迟疑不定的题目正确率比预想高很多，心里便大概有了数，但估分还是往保守的填。

高敏在她身后站定许久，唇角轻微扬起，随即想起什么，把她叫到走廊：“严老师那边说时渝没来，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有点着急。他是……发挥得不理想吗？”

姜满呈无辜状：“高老师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

“……现在还要继续装傻吗？你是个心思细腻的聪明孩子，不可能没有察觉。”高敏鲜少打趣：“人天天往我们班跑，回回就蹲你窗边，难不成是因为这里方便吸收日月天地之灵气吗？”

脑海里顿时冒出每天按时报到，窗边探头的时小鱼同学，姜满没憋住笑出声：“他有点儿事要处理。至于高考嘛……应该发挥得很稳定。”

听闻，高敏轻舒口气。时渝是她见过的最优秀的学生，平时办公室和开年级会老师们之间谈论最多的也是他。

但高考一局定胜负，此前所有考试成绩都将不作数，就算是时渝，学校也不能完全放心。

“那就好，我一会儿回办公室跟他们班严老师通个气儿。严老年纪大了，愁得觉都

睡不着。”

姜满表示理解，向高敏道别后离校。

夜晚，姜满吃饱喝足斜躺沙发。窗帘拉合，电视大开，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屏幕上。

不管再忙，时渝几乎都会回南城家中。姜满曾劝过留宿北城，不必来回折腾，他却执意如此。其实姜满清楚，时渝不回到安心熟悉的地方，恐怕难以入睡，便随他去了。

短信里时渝说今晚会早点回来，三四天没好好见一面了，姜满留在客厅暗自等待。

深蓝色的静谧夜幕缓缓落下，车灯一晃而过，汽车驶入巷口的声音清晰。姜满快步走向门口，掀开窗帘的小缝，鬼鬼祟祟查看外面的情况。

熟悉的悦耳嗓音近在咫尺，姜满一眼锁定时渝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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