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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温婉这头。
霍青山广袖一挥,便将整个天棐院的下人即刻遣散,只留了书剑与汀兰,又亲自去拙守院找冯氏借了几个人过来伺候,只等温婉挑好了丫鬟,再还回去。
“如此,你可满意了?”霍青山抖去衣摆的水,如是问。
外头还下着雨,他是冒雨跑这趟的。一口气做完这些,若温婉还跟他哭丧着脸,他也终不能再惯着她。
他坐下倒了杯水,一口饮尽,勉强将心头的烦郁压下去。
水将将喝完,杯子还没放下,肩上倏尔搁上来一只手,女人将脸轻贴在他胸前,竟是一句娇嗔:“我可听出来了,你在怪我多事。”
“……”
“你为我淋了雨,我看在眼里。这回信你是向着我的了。”
霍青山脑中忽地一空,手指悄然缩紧,将手里的八方杯捏得要碎了去。他昨夜才闻过的头油香味,又一次凑到鼻尖,便如一石落入深潭,激起层层涟漪。
大雨倾盆,浇灭了大地最后一点暑气,竟也浇灭了他心头的那点不痛快。
他放下杯子,不动声色:“以后切莫动不动就说要走,当婚姻是儿戏不成。”
“知道了。”
霍青山抓住那只放在自己肩头的手,眉心微蹙:“你这手,为何总是冷的?”
温婉倚着他喃喃:“想是这些日有些累。”
“那去补个觉吧。”
“可盈盈马上要醒了。”
霍青山:“我这当爹的不是在吗。我陪她。”
终于,温婉躺上了床。
关好门窗,将层层纱帐放下,她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一会儿工夫便睡沉了。
无人搅扰,睡得极是舒服,连梦也不曾有。
醒来时已是日暮时分,温婉伸个懒腰下了床,披上衣裳轻轻将门推开。
门口坐着父女俩。
盈盈正一颗一颗把金桂从树枝子上摘下来,霍青山则伸着手,一颗一颗都接在手里,不厌其烦。
雨已停了,金光斜照进院墙,为一大一小描了一层金边。金桂的芬芳漫入鼻腔,甜甜腻腻的。
温婉扶着门框,视线突然一阵模糊——只是梦里才会出现的画面啊。
阴阳两隔,从未谋面的父女,以这样一种自欺欺人的方式,父慈子爱。
“娘!”
盈盈一见了她,便将手里桂枝丢掉,往她怀里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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