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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门扉紧闭,但邓琼安的啜泣声却无孔不入。
林千礼没有开灯,右手臂搭在红肿的眼睛之上,只觉得整个人都很疲惫。
脸颊火辣辣的,似乎还残留着邓琼安的温度。
昏暗的环境内,只有书桌边的夜灯在忽明忽暗。
小夜灯短暂的照明下,空洞的眼眸深邃而不可捉摸,和桌面上胡乱摊开的作业本交织在混沌与现实之中。
不想写作业。
林千礼呼出一口气,肚子却在这个时候发出了一声“咕噜——”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捂住正在发出第二声“哀嚎”的肚子,“电视剧里果然都是骗人的,不是说情绪低落的时候会吃不下饭吗?”
“好饿。”林千礼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走向卧室门。
与邓琼安的这场争吵持续的时间太长,长到此刻他双眼红肿得都有些看不清了。
指腹刚接触到门把手,门缝处就传来了邓琼安压抑的哭声与控诉——
“我当年生他的时候,差点就没命了。这些年,我操心他吃、操心他喝,甚至连他袜子穿什么颜色我都要去考虑,生怕冻着他……”
邓琼安后面的半句话有些模糊了,林千礼没听清。
但他听见了林舟的声音——
“琼安,有的时候你其实可以试着放手,千礼已经十六马上十七岁了,他该独挡……”
“我怎么敢放手!他做不好……”
剩下的话,林千礼没再听。
这样的对话,父母之间进行过无数次了,但最后都会是林舟的妥协。
林千礼拉开桌边的凳子,摁开了台灯。
他刚坐下来,窗户上就响起了微弱的碰撞声。
起初,他还以为是屋外的狂风吹动了窗框,可是这种碰撞声在他提起笔后,又接连响了几声。
他踱步来到窗边,手攀上窗帘布。
他想拉,但又害怕拉开窗帘,对面的人并没有出现,有期待的期待落空远比没有来得伤人。
犹豫间,又一声碰撞在耳畔响起。
不知道是不是他离窗户更近了一些,所以这动静会更响一些。
沉默间,林千礼似乎幻视了站在窗子前,双手叉腰一脸不耐烦的向似锦。
他倏地拉开了窗帘,果然——
向似锦正双手叉腰,正撅着嘴不知道在嘟嘟囔囔、嘟嘟囔囔着什么。
她的眉头微微蹙着,身体轻轻晃动,好像在踮脚。
林千礼轻笑了一声,推开了窗户。
窗框在轨道上滑动的声音传进向似锦的耳中,她抓着汉堡的手却微微一僵。
她是想来道歉的,所以趁着向以桃不注意“昧”下了自己那一个半汉堡中的一个。
可当林千礼出现的那一刹那,她突然觉得有些紧张。
那种紧张的情绪,带动了心跳,将她的从容一扫而空。
“你紧张什么啊?向似锦。”
向似锦没敢去看站在窗前的林千礼,她目光闪躲,没忍住地对自己道:“加油打气,阿锦要努力。道个歉啊没关系,就当放个屁。*”
这个汉堡是不是有点寒酸了?
向似锦垂下眼——
寒酸什么!这玩意儿我好不容易才吃一次呢!是宝贝!
林千礼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带着残留的哭腔。
“你一直在嘟囔什么呢?”
他的突然出声,也打断了向似锦的“头脑风暴”。
向似锦深吸了一口气,又嘟囔了一句,“道歉吧向似锦,道歉完了睡一觉,这种感觉肯定就消失啦。”
说完,她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站直了身体,然后以一个相当矫健的动作,将手中的汉堡朝林千礼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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