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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初没再说话,把登机牌收好,跟着他一起去过安检。在这种细节上与他争辩,毫无意义,只会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他们出发得很仓促,身上都只带了一个小的登机箱。走到登机口前,沈砚舟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到了缺什么再买,算我账上。”
简初一时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片刻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那一瞬,她眉间淡淡的褶痕终于松开了一些。
她知道,他从来不做无谓的解释,偶尔一句多出的交代,已算得上破天荒。他依然在用他最擅长的方式——金钱,来划定彼此的界限,高效,也省心。她不想深究这背后是工作需要,还是别的什么。
飞机升空后,很快穿进了云层。天光像是被关在窗外,稀薄、冷白、遥不可及。
简初看了一眼窗外,又把视线收了回来。
密闭的机舱像一口高压罐,什么情绪进去都得慢慢压平。她试图让自己进入工作状态,可沈砚舟就在身边,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无法忽视的大气压。
他永远都是那个样子。打开电脑,处理邮件,像一部永动机,精准、安静,甚至连敲键盘的声音都克制得刚刚好。
坐在他身边,哪怕不说话,简初都觉得像是在开一场隐形的会议。
她用力眨了下眼,把那点恍神压下去。
沈砚舟说得轻描淡写:“陪我去趟伦敦。”
这几个字,她听得清清楚楚,伦敦于她而言早不是地名,那是个她用尽八年时间都没彻底爬出去的坑。
很多事,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可现在才知道,遗忘从不是彻底的,只是表面结了层薄冰,只要有人一碰,碎得比想象中还快。
她忍着心里那点异样,往后一靠,拉了拉身上的外套。可冷气还是往骨头缝里钻,那种阴凉像是从心里冒出来的。
她刚抬起手想按铃叫空乘,身边忽然递过来一团深灰色的羊绒。
简初一愣,转头。
沈砚舟没看她,目光还在电脑上,神情一如既往地冷静。那条毯子不是机上标配,是私人物品,质地柔软,看得出价格不菲。
她没伸手接,也没说话。
他却像是习惯了她的沉默,淡淡开口:“别感冒了,影响工作。”
简初听见这话时,心里忽然像被针扎了一下,不尖锐,却是一种沉闷的、带着回响的疼。
沈砚舟永远能把一件或许可以有温度的事,说得像流程表一样清冷。
她也笑不出来,伸手接过那条毯子,盖到身上。羊绒的温度瞬间包裹住她,可那一瞬,四肢百骸却泛起一阵更深的无力感。
她闭上眼,脑子里却全是当年。
那年在海德公园散步,也是他扔给她一条围巾,说的话也是一样的冷:“不想因为你的生病影响我们之间的交易。”
就像这些细节对他来说,不过是档案夹上的小注释,翻出来没什么代价,合上也不用承担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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