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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被重新铺整过,被角掖得整齐,一丝不苟。衣柜是空的,书桌上的文件不见了,连插线板都被规矩地收好。仿佛她只是个来此短暂停留的房客,从未真正停驻过一秒。
他站在原地,眉心又重重蹙起。
忽然,他瞥见书桌的抽屉留着一道极细的缝。
沈砚舟走过去,屈指拉开。
那缝里静静地躺着她的护照、钱包,还有那张他知道对她极重要的居留卡。
他怔住了,仿佛没预料到她竟会落下这些东西,毕竟简初在他心中一向一丝不苟。
片刻后,他却轻轻地笑了。
那笑意冷得没有温度,带着一丝讥诮。
什么都没带,就拎着一个箱子,她能去哪儿?护照不在、卡也不在,机场都过不去,她是在赌气,装模作样地出去转一圈,终究还是得回来。
他关上抽屉,动作不急不缓,眼神一如既往地淡漠。
那点说不上来的烦躁,在这片刻的自我确认中,终于缓缓压了下去。
他转身回到客厅,重新落座,戴上耳机,开启会议。
霍斯庭在另一端,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温文克制的语气,两人把baker-kerr后续推进的事务细致梳理了一遍。从战略调整到法务衔接,没有一个字提到简初。
仿佛她从未存在过。
一小时过去,又一小时过去。
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落地窗上映出城市灯火初起的模糊倒影。
沈砚舟抬头看了眼门口——那扇门,自他早上合上后,便再也没有被人推开或敲响过。
他喉头动了动,没说话,只是重新低头,把会议纪要敲进了电脑。
可他没意识到,他刚刚打开的文件,是她昨夜改到凌晨的那一份。鼠标停在她留下的批注上,一动不动。
另一边,简初站在一家快捷酒店的前台,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相当精彩。
她一边翻着行李箱的侧袋,一边在心里反复咒骂自己。
刚才一时上头,拎着箱子拂袖而去,走得潇洒至极,像个下定决心要断绝一切的女主角。可现在呢?
她才发现,那个装着她护照、钱包、银行卡、居留卡乃至房卡的手包,好死不死,全都落在了沈砚舟的套房里。
也就是说,她现在连身份证明都没有。
更讽刺的是,她连进自己原本那间房的门都进不去了。
现在回去?推开那道门,直面那个该死的沈砚舟,低声下气地说一句——
“我错了,我把东西落你那了,麻烦你给我开一下门。”
她光是想想,就觉得比让她原地吞下一把玻璃碴还要难受。
她无处可去。
最后,她只能拉着箱子,别别扭扭地折返那家她誓言“再也不想踏进”的豪华酒店,仿佛被现实抽了一个大嘴巴子。
她没有回去敲门,而是把行李箱寄存在前台,什么也没说,就一个人离开了酒店。
街角有家英式酒吧,灯火通明,门口人来人往。她进去时,正赶上一场英超直播,pub里人声鼎沸、吼声四起,时不时有人咒骂两句傻叉裁判。
简初找了吧台尽头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点了一杯生啤,一句话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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