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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久了,当扒手也当惯了,偷馒头格外熟练,但大半夜他去林烈的房间偷吃的,却被人抓个现形。
林烈提着他的衣领,像揪着小猫的后颈皮,又有点无奈道:“怎么大半夜不睡觉?”
那时阿诱还在警惕这个新来镇上的陌生青年,没敢让他知道自己会说话,只小心翼翼将他看着。
可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噜响,他又忍不住脸红害臊,四个爪子扑腾,挣扎着想摆脱林烈的控制。
林烈和他弟弟林川臣某些程度上看是相似的,尤其是在面对自己很容易心软的人时一般无二,又带着隐性掌控感。
他将人塞进沙发里,说:“坐好了别动,我来审一审你。”
阿诱有点紧张,又无处可逃,可怜巴巴蜷缩在沙发角落。
林烈问了第一个问题,“肚子饿了?”
阿诱点了点头。
林烈给了个他半个馒头和半碗饺子,他看着小孩狼吞虎咽,又问了第二个问题,“没地方住?”
阿诱脸颊鼓起来,又胡乱点点头。
林烈思索了半晌,最后一拍脑袋,把椅子上的小孩捞起来,说:“那和我睡。”
第二天一早,林烈再醒来,昨晚“强制爱”的小孩已经偷偷跑掉了。
阿诱经常观察这些毒贩和瘾客,每个人看着都不一样,但贪生怕死贪图享乐的内核却格外相似,除了林烈。
后来和林烈熟了,有一次林烈跟着邓飞进城办事,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了点小零食。
阿诱像只小仓鼠一样坐在角落里窸窸窣窣吃东西,听着林烈讲他的弟弟,忽然含含糊糊开口问:“哥哥,你是警察吗?”
当时林烈的表情在阿诱的梦境里格外清晰,看着像是要吓死了。
阿诱还好心安慰快吓死的哥哥,说:“哥哥别害怕,我跟你说个秘密。”
他凑过去,凑在林烈耳边小声说:“我爸爸妈妈也是警察。”
“他们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你一个人在这?”
“爸爸在的,”阿诱很认真地说,“我带你去见他。”
然后林烈见到了,小孩指着河边柳树下的长满草的地方,告诉他,“我把爸爸烧了,骨头都装在箱子里,在地里埋着。”
顿了顿,他又说:“有好多警察和记者叔叔阿姨,我都把他们偷出来了,全在这里。”
他指着河边那一排柳树说:“每棵树都是他们,我埋得很深,这样,他们就不会被费伊的狗挖出来了。”
那时林烈的神情有些震撼,大概没想到一个小孩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冷静到了极点,还能把烈士同胞的遗体偷出来藏好。
许久之后他才和阿诱说,让他保护好自己,等以后花心镇落网了,他得带人来把那些叔叔阿姨带回家。
“嗯。”阿诱伸出手说,“我和你拉钩。”
他和林烈拉了勾,盖了章,再后来,他把林烈也藏在了那里,也成了一棵茂密的、生机昂扬的春柳。
阿诱在柳树旁站了一会儿,风里带着凉意,河岸上整排柳树都在晃动着柳条,像是在和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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