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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杨轻车熟路,踩过青石板地,一口气爬上六层。
楼道灯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照亮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网。闻杨抬头看到,盘算着什么时候来扫除。
门开后,一个戴着眼镜、两鬓略白的男子探出头,赶紧拉他进屋:“可算来了,搞到这么晚?”
闻杨跟他约好要来家里吃晚饭,结果路上耽搁到现在。
“在西征路停了一会儿。”闻杨进屋换鞋,帽子往衣架上一扔。
“西征路?”陈钧奇怪道,“你不是从东边来的吗,怎么绕到那儿去了?”
闻杨欲言又止,想了想说:“路上看到一个熟人,就跟着去了。”
“熟人?谁啊?”陈钧又问。
“也没谁。”闻杨没答,把怀中花往陈钧怀里塞,“哦,差点忘了,送你的。”
陈钧被他一打岔就没追问,接过花放在餐桌上,把风扇头往闻杨那边转,问热不热。闻杨摇头,从橱柜里拿出花瓶,装了点水,开始修建枝叶。
陈钧在一旁坐着,拿蒲扇给他扇风:“去见过爸妈没?”
“没。”闻杨在花艺上没什么天赋,知识只学到枝干斜剪放水里这一步,他拿着生锈的剪子,在跟粗壮的向日葵茎作斗争,“忙着找房子呢。”
陈钧的扇子停了:“你要租房?不回自家住吗?”
向日葵过于顽强,不是钝剪刀能解决的。闻杨挽起袖子,双手发力切开斜面,大臂一挥,把桌上的植物残躯全都推进垃圾袋:“不回。”
气氛变得有一丝微妙,可是别人的家事,陈钧不好多嘴什么。他对闻杨视如己出,只是到底不算家人,只能嗔怪一句:“又不是没家,干嘛非得租?实在不行,你还可以继续住我这儿,反正这么多年都住过来了。”
闻杨没说话,闷头把垃圾袋系好,放到门口的湿垃圾桶中。陈钧叫他别再忙活,去客厅歇着等吃饭。
洗完手,闻杨就到沙发坐下,挨着陈钧旁边,看他调台。
陈钧不爱用手机,每天爱打开卫视听个响,乐趣是在屏幕里找自己的学生。作曲专业的学生不比音乐表演,能走到台前的人不多,但大都活跃在圈子里。
卫视栏目播放结束,到了深夜电台时间。电台主题是串烧,正在盘点几年前大热的曲子,歌手头像正在滚动播放。
陈钧突然指着其中一个人,问:“非晚这首歌还挺好听的。”
闻杨听到这个名字,专心干饭,头都没抬,“哦。”
陆非晚是陈钧的关门弟子,经常来家里做客,照理说跟闻杨应该很熟。可惜两个人见面次数不少,就是不对付,当着陈钧的面一团和气,较劲总在暗地里。
“说起来,挺久没见过他了。”陈钧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闻杨眉毛向下压了压,“他离这么近,连门都不上,还得让人家替他跑。”
“他现在是艺人了,忙点正常。”陈钧忽然拍拍脑袋,“对了,正好我下周生日,要不请你们一块吃顿饭?”
闻杨已经习惯陈钧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不想拂了他的面子,答应道:“我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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