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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韩一与林讼师讨论官司,提出办法设计伍家母子在公堂招认身份。
&esp;&esp;林讼师以为一来己方准备证据充足,二来,韩一的法子再高明,府尹准定给闭门羹吃。
&esp;&esp;“但凡涉及职务权柄,府尹大人一言不听。比如判案,先时王府世子犯案,府尹大人因证据齐全,按律处死便处死,多少勋贵出面求情全不中用。韩赵娘子能让他宽限期限,已极难得。”
&esp;&esp;韩一道:“我打算由刑名师爷着手。刑名师爷协理判案要务,必是府尹亲信中的亲信,在阿野官司上正好、也最说得上话。”
&esp;&esp;“这一样有难处,府尹手下那位刑名师爷从不违逆他东家性子。那翟师爷忠心耿耿,近来朝里多嫌府尹处事断案武断,他每日逐朝逢人叫屈,替他东家辩驳。”
&esp;&esp;韩一道:“如此,机会更大。”
&esp;&esp;原婉然见韩一成竹在胸,心下宁定许多,照旧在升堂前夕,回四喜胡同家里预备,等待迎接赵野。
&esp;&esp;其余时候,她都待在田婀娜私宅。
&esp;&esp;初时她盘算搬回四喜胡同,田婀娜劝道:“韩大哥替小野哥哥打点官司,这几日又教军中召回当差,白日里常不在家。嫂子若搬回家,万一小野哥哥那对头趁你落单动歪脑筋,该如何是好?留在我这儿,好歹几个下人随时照应。”
&esp;&esp;因此她与韩一在田家住了下去,一天天过去,两人相处日渐自在,眨眼又到了升堂的日子。
&esp;&esp;府尹升堂便问新证人何在,林讼师应道虽寻着证人,但已身故,原婉然曾找到证人日志簿册,上头载明伍乞儿未死,可惜那簿册为天运伙计毁坏。
&esp;&esp;因那帮天运伙计藏匿无踪,林讼师请来那乡村遗孀作证,寡妇禀报原婉然确实找上她家,翻阅过亡夫日志,至于簿册上写的什么,她并不知情;当时她下厨房烧水,不知怎地昏倒了,醒来后由原婉然那方人嘴里知道天运伙计找过麻烦。
&esp;&esp;府尹询问可有与赵野非亲非故的人可证明此事。
&esp;&esp;林讼师道:“并无这等人证,不过,赵家已寻得伍乞儿。”他报上盯梢伍大娘一事,因此查得伍乞儿栖身在东王庙,现今化名“吴安”。
&esp;&esp;伍大娘在公堂上一径低头静默,不到府尹问话绝不抬头吭声,尤其回避赵野所在方向。当林讼师提及伍乞儿未死,她面色苍白晃了晃,及至伍乞儿下落被拆穿,那两只眼睛扎在林讼师身上,直要射出箭来。
&esp;&esp;“哪有此事?我孩子早死了。大人,我孩子早死了。”伍大娘嘶声道。
&esp;&esp;府尹轻拍惊堂木,“休得鼓噪,是非曲直本官自有计较。”便吩咐拿人。
&esp;&esp;衙役快马去了,将林讼师指称为伍乞儿的吴安带了回来。
&esp;&esp;那伍乞儿瘦成皮包骨,蓬头乱发精神委靡,必须教衙役架着拖进公堂。他神色慌张,上了公堂看了伍大娘几眼,这时伍大娘平静许多,直挺挺跪在地上,与他四目相触,只一眼便扭过头,好似遇见陌生人一般冷淡。
&esp;&esp;伍乞儿便瞥向跪在伍大娘附近的赵野,霎时眼睛瞪圆,随即回复战战兢兢模样。
&esp;&esp;府尹教伍乞儿报上姓名籍贯,伍乞儿陪笑道:“草民姓吴,名安,定州人氏,大人拘提小人,不知为了何故?”
&esp;&esp;府尹教一旁师爷告知官司详情,以及赵野一方指称他乃案中死者伍乞儿。伍乞儿大声喊冤,请府尹派人去定州详查他来历。
&esp;&esp;堂下听审的原婉然看向身旁韩一,伍乞儿以查明身份拖延官司,正合了他事先猜测。
&esp;&esp;随同伍乞儿来的还有他所雇下人,那下人禀道他由牙人介绍干活,只管日常服侍,并不知东家来历。
&esp;&esp;府尹跟着问赵野,“你可认得吴安?”
&esp;&esp;赵野道:“禀大人,这吴安与当年伍乞儿眉目有几分相似。”
&esp;&esp;伍乞儿大喊:“你生安白造,老子自姓吴,不姓伍。”
&esp;&esp;赵野并不理会,向府尹道:“大人,草民打黑擂台时,曾咬下伍乞儿左耳。”
&esp;&esp;府尹派衙役压住伍乞儿,衙役拨开他垂发一看,果然少了一方耳朵。
&esp;&esp;“大人,小的耳朵原是让狗咬了。”伍乞儿辩道,提及“狗”字不觉切齿。
&esp;&esp;府尹又问伍大娘,可认识堂上这位自称吴安的男子,伍大娘大声答道:“不认识,见都不曾见过。”
&esp;&esp;林讼师道:“你们日日在东王庙相见,如何不曾见过?——请大人传唤东王庙殿主上堂。”
&esp;&esp;府尹依其所请,那道士早已候在堂外,很快上来,报上东王庙殿主身份,专司看管神殿,负责洒扫殿内,烧香点烛。
&esp;&esp;林讼师便指向伍大娘母子,问道:“道长,可认得堂上这两位?”
&esp;&esp;那道士答道:“认得,这位大娘乃本庙香客,近日来,天天进庙拜神,这位男施主则寄住本庙。”
&esp;&esp;“道长终日看守神殿,可曾见过这两位往来?”
&esp;&esp;伍大娘见道士上堂,本来咬唇不语,听到林讼师如此询问,神情登时有所松缓。
&esp;&esp;而那道士答道:“这却不曾,以贫道所见,这两位不曾交谈过只字片语。”
&esp;&esp;林讼师道:“那么,这两位可曾碰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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