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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渊之暖
那突如其来的丶技术性的冰冷质问,如同一盆彻骨寒水,将方才燎原的情欲与短暂的迷醉浇得一丝不剩。
向瑾阳蜷缩着,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入膝盖,凌乱的银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他所有表情,只有剧烈颤抖的单薄肩膀,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惊涛骇浪与巨大的难堪。
羞耻,委屈,愤怒,还有一种更深重的丶被彻底利用後又轻易抛开的荒谬感,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先是不顾一切地抓住他,在他流露出最不堪的脆弱时。他又用那种不容拒绝的丶近乎野蛮的亲密,点燃了他,将他拖入从未经历过的情欲漩涡。然後,就在他几乎要迷失其中时,他却能如此迅速地抽身而出,用那种分析故障般的冰冷语气质问他——
“你的核心温度为什麽这麽低?”
仿佛他只是一台运行失常的仪器。
预期的侵犯没有到来,预期的温暖更是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比之前更加难堪的狼狈和一种彻骨的冰冷。
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却抵不过心口那阵阵收缩的钝痛。
和渊僵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瞬间缩回厚厚壁垒丶浑身散发着绝望气息的身影,运算核心第一次産生了一种近乎“手足无措”的滞涩感。
他刚刚……做了什麽?
数据流疯狂回溯。
他回忆起指尖触碰到的丶那异常低温的皮肤,回忆起能量探查反馈回来的丶那近乎规则层面的能量枯竭信号……危险警报是真实的,他的惊疑源于最底层的逻辑判断。
但是……
他同样清晰地回忆起,在他抽身质问之前,对方那意乱情迷的眼眸,那红肿湿润的唇瓣,那在他身下细微的丶生涩的颤抖与迎合……
两种截然不同的“数据”在他的意识海中激烈冲突,无法兼容。
一种陌生的丶尖锐的懊悔感,如同病毒般迅速蔓延,侵蚀着他的代码。
他好像……又搞砸了。
用最错误的方式,处理了最关键的异常。
他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麽来弥补。但数据库里所有关于“道歉”丶“安抚”的模板,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最终,他选择了一个最笨拙丶却或许是最直接的方式。
他再次伸出手,极其缓慢地,轻轻碰了碰向瑾阳紧绷的丶微微颤抖的脊背。
触手一片冰凉。
比之前更加冰冷的体温,让他核心深处的警报再次尖锐响起,但这一次,被他强行压下。
“……对不起。”他干涩地吐出三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这个词对他来说极其陌生,发音僵硬,却带着一种纯粹的丶不知所措的意味,“我……不是那个意思。”
向瑾阳的颤抖停顿了一瞬,却没有回应,反而将自已蜷缩得更紧。
和渊的手固执地停留在那里,没有离开,也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持续地传递着一点微弱的丶恒定的体温。
“你的身体,很冷。”他尝试换一种方式,语气依旧带着难以抹去的技术分析痕迹,却努力放缓了语速,“不是普通的冷。是……规则层面的能量匮乏。为什麽?之前清除魔尊的消耗还没恢复?还是……别的什麽?”
他无法完全摆脱他的思维模式。关心则乱,而他能理解的“关心”,首先就是定位和解决“问题”。
向瑾阳依旧沉默。
但或许是因为那持续不断的丶笨拙却固执的体温传递,或许是因为那语气中一丝难以掩饰的焦急,他紧绷的脊背,极其细微地松弛了一丝。
良久,就在和渊以为不会再得到任何回应时,一声极低极哑丶几乎被衣料吞没的声音,微弱地传了出来:
“……与你……无关……”
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挥之不去的屈辱。
“有关。”和渊立刻反驳,语气斩钉截铁,甚至带着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蛮横,“你的事,都与我有关。”
这话语太过直白,太过霸道,完全不符合任何社交逻辑,却奇异地撞中了向瑾阳内心最柔软也最混乱的角落。
他猛地擡起头!
泪痕未干,眼尾绯红,琉璃色的眸子里燃烧着愤怒丶羞耻,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脆弱。
“与我有关?”他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破碎的颤音,“你是以什麽身份说这话?一个好奇的研究者?一个评估故障的技术员?还是……”他咬咬牙,几乎是豁出去般地嘶声道,“……一个刚刚试图对我……行不轨之事的入侵者?!”
最後几个字,耗尽了了他所有的力气,也将他重新推入羞耻的深渊。他猛地扭开头,剧烈地喘息起来。
和渊被这一连串的质问钉在原地。
身份?
研究者?技术员?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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