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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码情书（第2页）

向瑾阳静静地听着，琉璃色的眸子微微睁开，望着虚空中某一点，似乎在努力想象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没有灵气，却能构建世界？凭借一种名为“代码”的契约？

这简直比最离奇的志怪话本还要匪夷所思。

“所以……”他轻声开口，“你视我为此界‘系统’的‘管理员’？”

“最初是的。”和渊坦诚道，“最高权限，却运行着古老版本丶充满漏洞的管理员。”他甚至下意识地吐槽了一句，随即立刻意识到不妥，生硬地补充道，“……现在，不是了。”

向瑾阳并未在意他的吐槽，反而捕捉到了更深的东西：“那……‘情绪’呢？‘感觉’呢？在你眼中，亦是……‘数据’？”

问出这句话时，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和渊沉默了。

这是一个更核心丶更难以解释的问题。

他思考了很久，久到向瑾阳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缓缓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困惑：

“是，也不是。”

“它们确实会引发特定的能量波动，産生可监测的生理信号……从某种意义上，符合‘数据’的特征。”他严谨地分析着，“但是……”

他再次收紧手臂，将下巴搁在向瑾阳的发顶，声音低沉下去：“但是它们无法被完全量化，无法被精准预测，更无法被简单删除。它们会干扰逻辑判断，会引发非理性行为，会……让我感到‘不适’，却又……无法割舍。”

“尤其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检索最准确的描述，“……与你相关的。”

“它们像是系统中最顽固的异常进程，拥有最高的优先级，无法终止，无法忽略，强行干预只会导致更严重的系统崩溃。”他的比喻依旧带着浓浓的技术色彩，却透着一股无可奈何的纵容，“而我……似乎并不想真正‘清除’它们。”

他低下头，唇瓣几乎贴着向瑾阳的耳廓，用一种近乎叹息的气音说道：

“向瑾阳，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复杂丶最无法解析丶却最让我不想放手的……‘bug’。”

向瑾阳浑身微微一颤。

bug……

一个他完全陌生的词汇。

但从对方那无奈又带着一丝宠溺（？）的语气中，他奇异地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不是冰冷的“管理员”，不是无情的“器物”。

是一个特殊的丶异常的丶让他无可奈何又不想放手的存在。

一种酸涩而滚烫的暖流，猛地冲垮了心防。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那棵老松下，那个愚钝的弟子终于学会第一个法诀时，眼中绽放出的那种纯粹的光彩。

此刻的他，似乎能稍微理解那份心情了。

被理解。被接纳。即使是以一种如此古怪的方式。

他缓缓擡起那只未被握住的手，迟疑地丶轻轻地，回抱住了和渊的腰。

将脸更深地埋进对方带着微凉气息的颈窝。

这是一个清晰无比的回应。

和渊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一瞬，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丶巨大的狂喜如同爆炸般席卷了他的全身！所有的代码流都仿佛被渲染成了欢快的亮色！

他几乎要忍不住将人抱起来转圈圈——如果他的数据库里有这种庆祝方式的话。

但他最终只是更紧丶更温柔地回抱住对方，仿佛拥抱着全世界最珍贵易碎的源代码。

寂静再次流淌。

却充满了某种温馨而默契的暖意。

“……还冷吗？”许久，和渊低声问，指尖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对方银白色的长发。

向瑾阳轻轻摇了摇头。身体依旧比常人冰凉，但那蚀骨的寒冷已然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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