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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hapter 4（第2页）

“没事。”洪总摆摆手，“我们维护的都是Soror的原则，这是公司创立时的文化根基。”

“接下来呢？”高途问，“回了江城，他们再去查什麽？”

“财务部了吧。”她叹了一口气，“唉，更大的工程。”

高途撑着脑袋，轻轻嗯了一声。

“算了，小江这个人不行，太不会说话了。”洪总突然冒出来一句。

“？”高途喝了酒，打工人的职场气息散了大半，怼回去，“姐，求你了，别开玩笑了。我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洪总反驳道：“有孩子怎麽了，又不是有伴侣！”

高途抿了抿唇，不说话。他的手插在口袋里，手指一直摩挲着手机，屏幕不停地亮起，变暗，又亮起。晚餐开始前，他收到高晴的消息：

“太恐怖了，沈文琅就那麽出现在家门口。”

“哥，我们要不要搬家？”

高途一直没有回复。

次日回到江城，从机场回到市中心，高途被洪总赶下专车，并被威胁不能出现在公司。他不得不接受调休的假期，可他宁愿被困在公司，被繁忙的工作挤压，把生活忘掉，把人忘掉。站在路边，他打了个车，司机问他去哪儿，他半天没有说话，司机又问了一遍。高途说，不好意思，等一等，我打个电话。

高晴接了电话，压低声音说：“哥，怎麽了？我马上要开组会了。”

“小晴，沈……”高途张张嘴，一个名字重若千钧，他停了一秒，直接问，“哪家医院？”

“……”高晴不说话。

“小晴？”

“哥，不要去。”

高途沉默一会儿，叹了口气，说：“好吧。今天我休息，我去接乐乐。你晚上回家吗，还是住宿舍？”

“你能接乐乐，那我不回去了。”高晴说，“我去参加聚餐。”

高途嘱咐几句注意安全，挂了电话，和司机说了小区地址，疲惫地闭上眼睛。

他想起许多事，江城是一座不适宜居住的城市，严冬酷暑，刚搬来时，是冬天，只能负担起老小区的一居室，没有供暖，夜里又湿又冷，无法安眠。江城的春天过分短暂，伴随两周的花粉过敏，便入了夏。那时，高途的身体笨重起来，浮肿，虚弱，像一个没有牵扯的气球，随时被吹走。老式的空调吹不出冷风，发出轰隆隆的噪音，夜里会出一身的汗，脱水般口渴，没有人为他倒一杯温的水。

高途又想起，接到Soror的offer电话，HR的第一句话是，恭喜您高先生，您通过了背调，我们将给您发送正式的offer。他感到如释重负，那一刻，他不再害怕了，他可以面对任何事，任何人。他知道，沈文琅知道他在这里，如果他愿意，或者他还在意的话。似乎从那一天起，高途就想象过重逢，那会是怎样的一天，天气该是晴朗的，他不知道自己会说什麽，但至少会笑着……不受控制地，高途的心底生出过渺小的期待。

如果和沈文琅重逢，会怎麽样吗？不会怎麽样吧？我也为他吃了很多苦，不知情当作是我的报答。

沈文琅从来没出现。

很多年就这样过去。生活变好，乐乐长大，在每一次，因乐乐感到人生圆满而幸福的时刻，高途意识到，不知情已经变成了一种报复。

但为什麽，沈文琅又突然地出现……

高途下了车，进了小区往家走。初夏的阳光已过于炽热，花园里响起蝉鸣，他低头躲太阳，见树影里藏着光的斑驳，影影绰绰。风吹过，树冠哗啦啦地响起来，叶子落在他的脚边，地上有一个长长的影子，借着太阳，向他靠近。

高途停下来，风已经送来鸢尾花的答案。他擡头，看见憔悴的人，模样狼狈，稍显落魄。多年不见，高途来不及心软，来不及心疼，来不及悲伤春秋，展露释然而欣喜的微笑。他愣在原地，听见久违而熟悉的，一声轻哼。沈文琅走过来，眼睛眨也不眨，恨不能看尽高途，想伸手碰碰他，却背在身後握成拳头。他望着高途，再走近一步，张口就说：

“高途你去哪儿了！我都没地方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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