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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喜撇撇嘴,愤愤道:“您是不知道,那突阙蛮子都被侯爷打到落花流水了,竟还敢再三挑衅,戳侯爷的心窝子,侯爷还得顾忌着朝堂的脸面,心情哪能好得了?”
老侯爷在军中威严甚重,回府待下头的仆婢们还算宽和,是个顶顶好的人。他战亡的消息传回长安,阖府上下都哭了个遍,自然对那突阙人也是恨之入骨。
云笙微微错愕,定北侯府的一些往事她的确不知。
起初入府,便只想顾着自己的事,後头也没多去打听,日子便这麽糊涂的过。
“你说侯爷的母亲,在他幼年时便染病没了?”
阿喜滔滔不绝,说到气愤处还抹了两把泪。
“可不是?奴婢听花媪说是生侯爷时费劲,那会儿就落下了病根,没撑过多久就没了,侯爷那时还不记人呢,自小除去老太君,便是由老侯爷亲自教养长大的。这般父子情深,那突阙人不夹起尾巴做人就算了,竟还往侯爷心上戳刀子,可真真不是个东西。”
云笙恍神,她垂着的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原来谢湛这般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她一直以为他无坚不摧。
两人说话间,阿喜瞅见窗户外头的人影儿,立马闭上嘴巴,侯爷素来不喜底下人多口舌。
谢湛提步入内,阿喜带上门,低头悄悄退下。
云笙擡眸望去,只见谢湛蹙着眉头,尽是不郁。
他撩过长袍,往榻上斜躺。
“侯爷可是头疾又犯了?”云笙从谢湛神情中瞅出几分意味。
“嗯。”谢湛支着前额,眸眼已经阖上。
虽说今日天晴气朗,只看见那突阙可汗,他心气到底堵着不顺。
云笙凑过去,柔声道:“侯爷躺会儿吧,我给您揉揉。”
谢湛狭长的凤眸微微睁开,细细打量着云笙神色。
云笙被他盯得发慌,登时手足无措,问道:“侯爷在看什麽?莫非我脸上没洗干净?”
“这还是你头一回主动提出给本侯按xue。”谢湛眸色幽幽,蓦地出声。
云笙偏过头去,低声细语道:“侯爷待我好,我理当回报。”
谢湛肯教她读书识字,肯教她骑马,她除去床上偶尔受不住他的孟浪,这糊涂日子过得倒也算舒坦。
“只是如此?”谢湛长臂一伸,用力将云笙扯到怀里。
他擡起她的下巴,迫云笙与他对视。
云笙有些受不住谢湛这般直白的眼神,眼睫颤了颤,垂下眼睑。
只是如此?
谢湛的话犹在耳畔,云笙蓦地有些心慌意乱,她素来是旁人对她好,她便更要多还上两分的性子。
至于旁的,她不愿也不敢去想,有时候糊涂比清醒更能过好日子。
云笙低低嗯了一声。
谢湛胸腔处莫名憋闷,他收回手,淡淡道:“坐过来揉。”
云笙脱鞋上榻,她跪坐在谢湛身侧,轻轻揉捏着他的太阳xue。
谢湛舒畅地喟叹一声,他馀光扫过云笙那一角裙摆,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
他不得不承认,强扭来的瓜总归不如她自个儿情愿吃起来甜。
“侯爷这头疾要紧吗?怎也没多找几个郎中来瞧瞧?”云笙有些不解。
谢湛眸光微动,忽地扭头看向云笙,他定定望她两眼。
云笙身子一僵,抿唇道:“是我逾矩了。”
“与突阙人大战那夜,我父阵亡,头疾的毛病便在那时落下。”
谢湛透过半掩的窗户,看向外头落了满地的红枫叶。
他不动声色,看不出丝毫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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