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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执喷壶,细密的水珠洒落花瓣间,折射出细碎光芒。几只彩蝶绕她飞舞,时而停栖发梢,时而掠过肩头,更有两只落上裙面,蝶翅轻颤,宛如绣于裙上的活纹样。
一只蓝紫蝴蝶忽然振翅,停上她的指尖。云烟微微低头,唇角扬起极浅的笑意,如春日初绽之花,柔软明亮。
“放心,”她语声轻柔似风,“我养的花,花蜜一定好吃。到时候,一定把你们喂得胖胖的。”
阳光洒落她含笑的眉眼,勾勒出梦幻般的美丽。此刻站在花前的她,似守护花海的花仙,又如与蝶共舞的精灵,美得令万物黯然失色。
梵特斯静立原处,凝视片刻。收回视线,正欲离开,一阵急促的孩童惊哭声打破了宁静!声音来自院墙外。
云烟抬头,走向门外。
只见门外道路上,一头壮实的黄牛正暴躁地刨着蹄子,鼻息粗重。它低着头,锋利的角对准了一个吓瘫在地、哭喊不止的五六岁女孩。
“黛芙!别过去!危险!”贝利亚特斯见云烟跑向那头发狂的牛,急忙喊道。
云烟恍若未闻,疾步向前冲去。雪白裙裾在她身后飞扬,如展开的战袍,猎猎作响。
日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她单薄纤细的身影,在灿烂光芒中竟显得异常高大。
此刻的她,宛如一位无惧危险、不惧死亡的女战神,飞扬的裙摆是她的战袍,在风中鼓荡出凛然无畏的弧度。
她冲过去,将手中的东西撒向牛头。绿色的粉末落在牛头上,牛如遭雷击,掉头就跑。
此时,贝利亚特斯和林克也已冲到云烟身前,焦灼地拉住她:“你疯了吗!这多危险你知道吗?不要命了!”
云烟面色沉静:“我没事。”
她侧身扶起摔倒在地的小女孩。孩子哭着道谢:“呜呜呜……姐姐……谢谢……”
云烟感到胸闷气短,扶住胸口踉跄了一下。一只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肩膀。她转过头,见表哥梵特斯正站在身后扶住了她。
她气息紊乱,他问道:“你怎么了?”
“刚才跑得太急,没事。”这孱弱的身体,承受不了剧烈奔跑。
贝利亚特斯过来搀住云烟:“赶紧回去歇着。你这孩子,刚才真是不要命了!”
梵特斯也跟着进屋。云烟坐下后,他问道:“你刚才撒的是什么?”
云烟答道:“一种可以驱兽的药。”
贝利亚特斯追问:“什么驱兽的药?你什么时候让人去买的?”
“不是买的,自己做的。”其实并非专门的驱兽药,而是她的蛊毒。她的蛊蝶还未炼成,暂时用不了,否则方才便可让蛊蝶去救那小女孩。
至于她为什么要救那小女孩?看到了,能救便救。当然,若是救不了,她也不会有任何愧疚与负罪感。她不会在这方面内耗。
梵特斯向云烟投以一瞥。见她自始至终面色平静,他微微垂眸。
方才的她,很勇敢。和她失忆之前一样,面对死亡的威胁,永远那么镇定。
梵特斯起身,再次准备离开。走出庭院,他望向方才黄牛待的地方。
那片飞扬的雪白裙裾,如同战袍一般,忽而在眼前飞扬。
他望了望晴朗的天空,转身对出来送行的林克夫妇道:“今日天气不错,我留下吃晚饭。”
林克与贝利亚特斯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尽是压抑的诧异。梵特斯原本连宿都不留,午饭后便欲离开,毕竟这位大人身份尊贵、事务繁忙,片刻时间都浪费不得。
明明决定要走了,怎么突然改变主意,竟要留下吃晚饭?
真的就因为“天气不错”?
夫妻二人也不敢多问,只能强压心底的紧张,连忙应道:“好好好,我们这就去让厨娘晚上再加几道好菜!”
梵特斯决定再留一晚,厨娘不得不张罗他的晚餐。她战战兢兢,唯恐哪一处不合大人的口味,便会招来雷霆之怒。
“光明女神保佑。”她双手合十,低声祈愿,只盼梵特斯大人离开之前一切顺利。
云烟午睡方醒,日头已隐入云中,天凉了下来。她搬了把椅子,坐在稻田边的凉棚下,就着稻香静心阅读。她是特意来这儿的,只为呼吸之间盈满谷物初熟的清香。
凉棚正对着一望无际的稻田。风一来,稻穗便层层叠叠漾起金浪,沙沙轻响,送出谷物清香。
她蜷在椅中,指尖轻翻书页,长睫低垂,安静得像融进了这幅田园景色之中。
景已醉人,人更惊艳。再寻常的午后、再朴素的凉棚,也因她的存在而变得光彩夺目。
陆续有村民走过田埂,目光无一不被她吸引。他们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下来,停来下。他们不敢出声,只远远站着,近乎贪婪地望着那道身影。
天光温柔地包裹着她,她美得令人屏息。
有人下意识理了理衣襟,有人悄悄擦去手上的泥土,生怕一丝不洁,便会玷污这如梦的景象。
终于,一位拎着满篮鲜果的农妇鼓起勇气走上前,将篮子轻轻放在凉棚边的石墩上。
“黛、黛芙小姐,”农妇的脸颊因紧张而泛着红晕,“这是刚摘的果子,甜得很……您、您尝尝鲜?”
云烟从书页间抬起头,唇角弯起极浅的弧度:“谢谢。”
农妇脸上顿时绽开惊喜又局促的笑容,连连摆手,话都说不连贯:“您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说完便匆匆退开,生怕扰了云烟。
有了这个开端,更多的人悄悄走近。
一位老伯赶忙从背篓里选出最大最红的果子,送到云烟面前。接着一位少年将刚挤出、还带着体温的羊奶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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