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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Chapter4新的生命
Chapter4
4.1
——公爵夫人。
欧丽德西听到这个称呼,呼吸微微地一窒。
她无意识地攥紧了自己手里的骑士剑,攥得指节都有些发白。
然後,她慢慢地转过身去。
在黑夜中,她看见了艾布拉德公爵夫人。
也是她丈夫的母亲。
碧萃斯·卡拉加朗。
碧萃斯夫人穿着一身高束腰的深紫色礼裙,肩上披着一条黑色的短斗篷,手中握着一柄属于艾布拉德家族的银色权杖;她将黑色的长发高高地盘起,发梢一丝不乱,精致得如同雕刻出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
公爵夫人是卡拉加朗家族出身的大贵族,自幼接受贵族礼仪教习,从不失态。
她掌管着整个艾布拉德家族的财政丶内务与外交往来,在贵族家族与女王选拔指派的行政官之间周旋。
她是这座城堡真正的主人。
公爵夫人说:“你在胡闹什麽?”
那不是一句高声的责骂,只是一句平淡的问话。
然而,公爵夫人多年掌权浸染出的威严,让她不需要高声怒斥,只需要淡淡地说一句话,就足以让周围随行的所有男侍丶女侍丶骑士,全都自觉噤声,低下头去。
欧丽德西没有低头。
她望着眼前仪态万方的公爵夫人,忽然叹了口气。
“真丑啊。”她说。
公爵夫人一怔:“你说什麽?”
“我说你,真丑啊。”欧丽德西说。
周围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欧丽德西笑嘻嘻地说:“这副眼睛长在脑袋顶上丶用猪一样一张一合的鼻孔看人的模样,真是丑陋至极,令人作呕。”
说完这句话,欧丽德西看到雷纳德尔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公爵夫人身边的男侍与女侍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而公爵夫人先是惊愕至极,随即震怒道:“你怎麽敢?”
欧丽德西笑容可掬:“你能将我怎麽样?”
公爵夫人指着欧丽德西,气得手指发抖,还真说不出话来——
贵族夫人所经受的贵族教育,并没有教给她与人粗鲁地对骂的本领。
欧丽德西叹了口气。
“很讨厌我,对吧?”她说。
她说着,缓步走上前来,毫无预兆地,用手指轻轻地拍了拍碧公爵夫人的脸颊。
公爵夫人本能地一震,下意识地用手中的权杖去击打她的手背,然而欧丽德西率先挥出骑士剑,一剑砍断了公爵夫人手中的权杖!
“啪”的一声,纹有“繁星罗盘”的银色权杖断成两截,掉落在石砖地面上。
四周寂静如死,只有欧丽德西慢慢地说:“被你烧死之後,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你一直讨厌我,不是因为我做了什麽,而是因为我的出身。
“我是一个平民。
“我的母亲丶父亲都是商人,除了提供钱财之外,对你的贵族家族毫无用处——相反,他们想要讨好你。他们想要通过我与洛伦茨的婚姻,为自己谋得利益。”
“我对你没有用处,反而是阿奎塔斯家族有求于你,所以,你一直讨厌我,否定我,侮辱我。你认为你比我高贵,你就拥有践踏我的尊严的自由。”
说到这里,欧丽德西忽然笑了一声。
“今天,你也尝到被我讨厌丶被我否定丶被我侮辱的滋味了。怎麽样,开心吗?”
公爵夫人神情变幻,而欧丽德西没有在意她的反应。
她只是耸耸肩,继续说道:“总之,我对你再好丶再尊重丶再小心翼翼地讨好,你都不会喜欢我。这是由我们之间的利益交换的本质决定的,不是由我的付出丶不是由我对你的态度。而如果我是一位王室的公主,有领地丶有税收丶有骑士团,那麽——”
欧丽德西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即使我每天叱骂你,哪怕把靴子踩在你脸上,你大概也会赔着笑说,‘啊,公主殿下踩得我真舒服’,是不是?”
公爵夫人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欧丽德西轻笑一声:“这句话,我早就想说了——你那媚上欺下的样子,可真是丑陋又令人恶心啊,碧萃斯·卡拉加朗。”
4.2
很久以後,雷纳德尔都无法忘记那一天——
一向端庄丶稳重的小欧普伦锡伯爵夫人,忽然像发疯了一样,用粗鲁的言语激怒了自己丈夫的母亲,激怒了欧普伦锡堡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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