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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有闲法忙有忙法。”庄晓蝶一碗饺子吃得差不多，嘴快接了一句。

老头听了，望过来，笑着指了指她，说：“对咯，怎麽都是个活法。”

老板笑，不说话。

他俩接着聊了几句，老头提到自己最近容易累，怕出问题，不太想开车跑了，想雇个年轻人，平时就负责开车，最多搬运时搭把手。

老板说：“这广场满地都是人，你出去随便抓一个就行。”

老头说：“那哪行，先不说别人不一定会，主要这车啊，得开得平稳，你该快的时候要快，该慢的时候就慢，不骄不躁，尤其不能骂人。”

庄晓蝶吃完了饺子没走，坐原地戳碗底辣椒油里的碎粒儿，看似神游，实际专心听着，她当年读大学就考了驾照，一直揣兜里，从没有机会拿出来用。

老板似乎往这边望了一眼，说：“怎麽不能骂人，我看开车的多半有怒路症哦。”

老头摆摆手：“这个可随便骂不得。”

庄晓蝶没忍住好奇心：“为啥？”

老头笑：“你怕死人吗？”

庄晓蝶微愕。老板啪地拍了老头一巴掌：“哪有这麽说话的？”

“死人？”

“文雅点就是去世的人。”老头说，“我呢，负责送他们最後一程。你会开车？”

鬼使神差，庄晓蝶点了头。但刚点完她就反应过来，迅速瞟了眼老板。老板倒是神情如常，只说：“我说你今天有空跑我这坐半天，原来是挖墙脚来了。”

老头嘿嘿笑：“那也要看你放不放人，你说对不？”

老板扬起下巴往庄晓蝶方向一撇：“全看她，我这来去自由。”

车。庄晓蝶心脏砰砰跳，这比用跑的或打车都好。她再次望了老板一眼。

当天没有定下来，老头接了个电话，留了手机号就走了。庄晓蝶收了号码，擡头就见老板已经找出以前招人的广告贴了。

“老板——”

老板说：“这老头我认识好几年了，人还挺靠谱。”

庄晓蝶一时呐呐，老板一拖凳子坐下来，说：“你知道我当初怎麽跑的吗？”

“怎麽跑的？”

“除了钱丶证件，我什麽都没带。”老板点了点桌面，“你既然从桥底下走出来了，天天待後厨做什麽，去涨涨见识吧。”

结完工资，庄晓蝶还在发愣，老板拍她肩膀，笑着承诺以後庄晓蝶再来饺子店，她请客吃饺子。说完轻轻推了一把庄晓蝶，後者懵懵懂懂，就这样走出了店。

大下午，大太阳，四周都是人，但是那些嘈杂她一概听不见，她低头，看老头刚刚留下的纸片上的号码。

打吗？

如果跑路需要用到车，这种车显然不是她最好的选择，更何况是这老头的求生工具。有一瞬间，她想回到饺子店，告诉老板她要继续在後厨剁馅。

对，先这样。

她转过身，就在几步路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年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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