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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林远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酸得发疼。他合上相册,往晏逐水怀里塞:“留着吧。等我手好了,弹给你一个人听,弹十遍。”
晏逐水抱着相册,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晚风吹进阳台,卷着槐花香,把两人的影子吹得晃了晃,像要缠在一起。
晚上琴房的灯亮到很晚。
晏逐水在弹《逐水》的间奏,指尖落在琴键上,软得像怕碰碎什么。洛林远坐在旁边的琴凳上,左手搭在琴键边缘,跟着旋律轻轻按——虽然还是有点抖,却比早上稳多了。
“这里要再慢半拍。”洛林远碰了碰晏逐水的手腕,“你上次改的滑音不错,加在这里正好。”
晏逐水点点头,指尖慢了些。月光从窗缝漏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把纱布的影子拉得很长。洛林远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是枚银哨子,刻着“水”字的那枚,早上出门时顺手揣的。
“给你。”他往晏逐水手里塞,“上次在青岛忘给你了。以后我要是复健耍赖,你就吹这个,跟训狗似的,一吹我就听话。”
晏逐水捏着哨子,指尖在“水”字上轻轻划,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他拿起手机,打了很长一行字,递到洛林远面前:
“不用吹。你不想练就不练。我陪着你。”
洛林远看着那行字,忽然笑了。他没说话,只是伸出左手,轻轻覆在晏逐水的手背上。琴键上的月光软得像化了的糖,把《逐水》的旋律裹得暖烘烘的,漫在空气里,连风都慢了些。
未拆的消息与琴键上的妥协
晨光漫进琴房时,洛林远的指尖正悬在《逐水》的和弦上。
晏逐水蹲在琴底下捡复健球,听见琴键“咚”地响了半声——是洛林远的左手小指没按稳,滑了。他抬头时,正撞见洛林远往手机那边瞥,屏幕还亮着,停留在何虞欣那条消息上。
“看见了?”洛林远收回手,指尖在琴键上蹭了蹭,语气硬邦邦的,“别理她。”
晏逐水没说话,把复健球递过去,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是何虞欣又发了条消息,这次是张名片照片,备注着“神经外科drwhite,下周在音乐节驻场”。他没点开,只是把手机往口袋深处塞了塞。
“装什么没看见。”洛林远哼了声,伸手敲了敲他的口袋,“拿出来。我看看她还说什么了。”
晏逐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过去。洛林远划开屏幕,指尖在“drwhite”的名字上顿了顿——这个名字他认得,两年前手刚受伤时,陈医生提过,说是国际上最擅长神经修复的专家,只是挂号要排大半年,还得去瑞士。
“排面挺大。”洛林远扯了扯嘴角,把手机扔回去,“她倒是舍得下本钱。”
晏逐水接住手机,打字:“她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洛林远往琴背上靠,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片浅影,“她是为了她那套‘钢琴王子回归’的戏码。以前就这样,什么都得按她的意思来,连我弹《星子》加个装饰音都要管。”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现在倒好,连我看医生都要她安排。”
晏逐水没接话,只是拿过谱架上的《逐水》谱子,翻到夹着银杏叶的那页——是上周在银杏大道捡的,被洛林远夹在里面当书签。他用铅笔在“左手和弦”旁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标了行小字:“试试用指腹按,轻些。”
洛林远瞥了眼那行字,喉结动了动。晨光把晏逐水的侧脸照得透亮,他睫毛很长,垂着时像两把小扇子,落在谱子上,把“轻些”两个字遮了一半。
“你也觉得我该去?”洛林远忽然问,声音软了点。
晏逐水抬起头,眼里没什么复杂的情绪,只是干净的认真。他拿起手机打字:“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但别因为她不去。”顿了顿,又补了句,“也别因为我不去。”
琴房里静了静,只有窗外的槐花香漫进来,软得像棉花。洛林远捏着复健球转了转,忽然笑了:“你倒会撇清。合着左右都是我的事?”
晏逐水没否认,只是把谱子往他面前推了推,指尖点了点那个画着箭头的和弦。洛林远深吸一口气,试着按他标的指法抬手——指腹落在琴键上,果然比指尖稳,虽然还是有点抖,却没再滑。
“算你厉害。”洛林远哼了声,却没收回手,就着这个姿势又按了个和弦,“先说好,去不去还不一定。我得看看……”
“看看什么?”晏逐水打字快了些,眼里亮了点。
“看看天气。”洛林远别开脸,耳尖有点红,“万一下雨呢?我可不爱淋雨。”
中午给晏逐水母亲打电话时,洛林远躲在阳台假装浇花。
晏逐水坐在客厅的小马扎上,手机贴在耳边,低声比划着什么——大概是说复健汤的做法,他母亲以前总嫌他熬汤太淡。阳光落在他手腕的红绳上,亮得晃眼。
“……嗯,他在。”晏逐水忽然顿了顿,抬头往阳台看,眼里带着笑,“他说你手术成功了,要请你吃桂花糕。”
洛林远手里的喷壶“哐当”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他没去捡,只是背对着客厅站着,听见晏逐水在那头低声应着,语气软得像被阳光晒化的糖。
挂了电话,晏逐水走过来捡喷壶,看见洛林远耳根红了,故意打字逗他:“阿姨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她想请你吃她做的槐花饼。”
“谁要吃她做的饼。”洛林远抢过喷壶,往花盆里猛浇了两下,“甜得发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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