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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缇缇 该回家了（第2页）

她只得装聋作哑，等叶斯恒先开口。

叶斯恒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这就没意思了，二妹，不就那点事儿吗，何必还来三堂会审。”他满不在乎地笑了一笑，“不过就是那个时候，我同时有两个女朋友，而已。”

程缇差点吐血，他疯了？还嫌不够热闹！

这就是他说的都交给他？？

琢磨琢磨，她又要骇笑：真不愧是律师，出轨还能说得如此隐晦脱俗。

程缇深深吸了口气，勉强镇定下来，看向叶斯恒，却见他眼中有嘲弄的神色，而叶家衆人个个屏声静气，像是被戳中了什麽心事，叶老爷子脸色难堪，更别说叶晓婉。

叶斯恒继续道：“那会儿我调到纽约总部，缇缇因为签证的原因过不来，只能先留在温哥华，我两边飞飞，遇到这个姑娘，是个模特。当时不过是好奇，就想看看两头瞒着，到底能有多刺激。试了几个月，也没见有大意思，我和姑娘分了手，也和缇缇坦白了，保证下不为例。然後我们就结婚了。”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也没什麽的，是吧，爸？”然後身侧目，看着程缇，“对不起，缇缇。我不是故意还留着这些照片，你也听见了，是晨晨偶然翻出来的，在我的一只旧公文包里，我也不记得是什麽时候放进去的了——”

一语未了，只听寂静中叮的一声轻响，是邵孟东放下酒杯，打断了叶斯恒诡异的独自陈述。

邵孟东站起身来，语气平淡而压抑。

“缇缇，跟我回家。”

程缇怔了一怔，短短六个字，遥远得像来自海底，是她等待了六年的一个回音。可等得太久了，听见时竟不觉得雀跃，除了鼻尖的酸楚，也许还有点恨意。......家？他们哪里还有家？

她一动不动。

“我不。”

邵孟东扭过脸来，终于低头看着她。

过了数秒，他才又开口。

“我们回去说，好吗。”

商量的口气，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压抑，足够冷漠，也足够震慑。此刻的征求不过是给她面子，他的一只手捏在她肩膀，可以随时把她扯起拉走，衆目睽睽之下，可是这有什麽不对？

没有一个哥哥可以容忍妹妹被这般对待。

邵孟东就站在她身边，背影映在傍晚玻璃窗上，不过是模糊的一点影子，程缇却感觉得到那逼人的寒气。他当然有权力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难得的是她现在有了抗衡的理由。

程缇脸上升火，寒夜之中只有身上这点热气，可亲可爱，不舍得它散了。

“我不。”程缇听见自己的声音，雨水敲在玻璃窗上，一字一句，如同一道一道水痕，格外清晰，“我的丈夫在这，我的家也在这，我哪儿也不去。”

说到最後，她甚至绽出一丝微笑，转过头去看向叶斯恒，柔声道，“斯恒，我们走吧。”

叶斯恒再没想到她会是如此反应，看着程缇，一时竟有些无措。

多亏了叶家手足间的感情关系够复杂，也多亏了叶斯恒在法庭上见过太多离奇的状况；婚礼那天，这对兄妹的疏离已经打了铺垫，此刻的龃龉似乎也没那麽难以消化。

短暂的茫然过後，叶斯恒悠悠站起身，先去处理自己身前的烂摊子。

他先对叶晓婉微笑：“结婚前我并不知道邵先生和缇缇的关系，就算知道——二妹，你也看见了，还有什麽好担心的？我娶的是这个女人，和谁都没关系。若是爸和邵先生有什麽生意上的共识也好，计划也罢，我没兴趣知道，也不会染指。”

然後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往桌上扔，又看向了主位上的寿星，笑得更深，更痛快：“老爷子，今天是个机会，我明明白白告诉您：您的生意您的心血，和我没关系，别再盘算着拉我入局，哪怕真交到我手里，我也会立刻变卖。这次回国办婚礼，是看在爷爷和我妈面上，和您没关系。这是您的房子车子，我们自己找地方住。您欠我妈的，补偿我没用。”

最後他俯身，虚虚握住程缇的手腕，是个诚恳讨好的姿势：“缇缇，我们走吧。”

程缇擡起下巴，缓缓点了点头。

那只手仍压在她另一边的肩上，捏得她筋骨欲碎，程缇用力扳回两次，方才挣脱，她反握住叶斯恒的手，默默被他拉起往外走，再也没回头。

叶老爷子都说不出话来，满屋子人的目光追随他们离去的背影，像海底的水波，寂静无声地顺着一个地方流去。

只有一个人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没有看向他们，站在那里，高大而冷峻，却说不出的潦倒肃杀，袖子松松卷着，手臂瘦长结实，绷得筋骨分明，和同样紧绷着的腮颊和下颏，让他本就冷硬的身形更如同雕塑。

……

沉重的乌木大门外是另一个世界，长长的玻璃走廊一眼望不到头，高高的窗子开了两扇，温凉春夜，雨声潺潺。

夫妻是假的，一路逃离，却竟有私奔之感，叶斯恒渐渐发现掌心的这截腕子太细也太凉，像是块清脆的玉，松一点要滑脱；紧一点，又要弄折了。

进了电梯他才如梦初醒，赶忙松开。

电梯再开，程缇先一步走了出去，僵着肩膀就直直走进那雨夜。

叶斯恒怔了怔，几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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