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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顶楼（第2页）

听对面就要挂，陆诚又想起个事来，忙说：“哎你等会！我还有事和你说。上次翠苑吃饭，你不觉得你落下什麽东西？”

“什麽？”

“体检报告啊大哥！我就知道递到你手里你都不会看，看吧，那天我把它顺走了你都没发现！上头胃常规几项指数不正常，别光管你妹妹了，什麽时候你有空再来补个全面检查。”

但邵孟东态度敷衍起来，很快撂了电话。陆诚啧了一声，觉得自己真他妈像个不受待见的啰嗦老婆。

邵孟东收起手机，顺着馀光中的人影看过去，正见老扈站在门口，手上的小托盘里放了几样点心。

老扈才来，只听了一半，因笑道：“金屋藏娇啦？可以啊，我也算看着邵总学坏堕落的了。”

邵孟东沉默了一瞬，说是程缇。

“你妹妹啊，她病了？”

“小毛病。”他很快说起正事，“银监会那边有叶振明的消息了吗。”

他和老扈的关系当然不止外人眼里那麽简单。二十万和旧日交情只能算锦上添花，真能让他们结成同盟的，是共同的仇恨目标。

当年老扈资金链断裂，几百万的缺口正是折在一家金融公司的项目投资里。法人倒判了刑，罪名是非法集资，老扈三教九流都有结交，多方走动，钱虽然没追回来，却辗转得知了那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银泰股东叶振明。

老扈在他对面坐下。

这是翠苑私密的茶室，桌上整套树根抠的功夫茶具，老扈不说正事，且去沏上茶，慢慢道：“消息是有，而且不小……不过，你还打算按照原计划吗。”

他垂眸看着茶水注入杯底，升起清烟袅袅，“我讨厌麻烦，越快越好。”

“也是，叶振明现在一心拉拢你，正是最不设防的时候……”老扈欲言又止，“你，真的想好了？”

他见邵孟东擡了擡眼，正用一种极其冷静的眼神瞧着自己，心下不由得一凛，忙说：“我是说，你妹妹。”

邵孟东顿了顿，看向了别处。

老扈一面看着他，一面说：“她和叶公子新婚燕尔的，你一句话没有就把人家老公公端了，让她以後怎麽在叶家做人……你就不怕她恨你？虽然没有血缘吧，她也是你最後的亲人了。”

邵孟东心知老扈是在试探自己，只嗤了一声，仿佛毫不在意。

亲人。他亲人早就死完了。像目睹所有高楼一座座坍塌殆尽，到最後，连天也要塌下来。

老扈摇摇头，伸手给他把茶斟上，终于说起今天的真正内容。邵孟东点了支烟，凝神听着，半晌没做声，也没有动，烟头上积了一截烟灰，埋着一点红色的星火，他也没去掸它，任由烟灰落下来，烫了皮肤。

最茫然痛苦的那几年，他曾经想到死。

她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蛮横丶猝不及防丶带着无数麻烦闯了进来，留了下来。

他应该恨她。

她却照亮了他。

像是灰烬里唯一一点微红的火星。

可是後来，连这点火星也灭了。

……

邵孟东走了之後，程缇又睡了个回笼觉。

他在她床头留了杯热水，她喝完蒙头大睡，出了一身汗，陆诚来把她叫醒的时候，她已觉身子轻盈了不少。

陆诚来给她一试表，37.2

标准体温。

陆诚哭笑不得：“你哥也太草木皆兵了，这简直谎报军情嘛。”

和陆诚一起来的，还有个姓郑的司机，他给她带来了虫草粥和小菜做早午饭。後来陆诚离开了，老郑却留了下来。

程缇後知後觉：这人就是邵孟东派来看住她的。

她知道和老郑理论也没用，就先把昨天衣服上的咖啡渍搓掉扔进烘干机，趁着这时候，她去了厨房，打开冰箱，然後叹了口气。

果不其然。冷藏室最多的是没拆封的香烟，然後还有几罐啤酒，正经食物几乎没有。

程缇对老郑说：“郑师傅，您能带我去趟超市吗。”

老郑有点犹豫，但最後还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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