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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月,一年到头不知道要看见多少回,有什么好稀奇的?
他压着不情不愿的情绪,举步往浮台上去的时候,更显得慢腾腾的了。
“今夜定是月明星稀。”金陵说。
杨筝依偎着魏君行,很是认同地点头,天上的虽非满月,但确然银光清透。
金陵又在问着:“修承,我们长安的月亮好看吗?”
袁修承尚没有应她,魏君行已听不下去,微微板起脸说道:“哪里长安的东西就格外香了?古往今来,天上不过只有这一轮月罢了。”
金陵扮个鬼脸:“哼,可我就是更喜欢长安的月亮啊!”
这轮亘古不变的月么。
袁修承望着皎然的月色,这轻轻茫茫的白光肆意铺撒在天地之间,会照得见随州,也会照得见武陵。
长安城的万家灯火,自是与从山上望苗寨迥异,所幸他已经融身其中,而不必在杳渺的灯火之外,怀思更杳渺的村落和村落里的人。
他喃喃地说:“我在武陵看见这样明亮的月色,就常常想到我离开芦墟村的那天,但是你说,天上的月亮只有一个,无论我在哪里,我们看见的是同一轮月。”
芦墟村。
这些话是和杨筝说的。
那并不专注的目光从皎月上落下来,轻轻移上杨筝的脸颊,她却还未察觉。
袁修承心底里压着一些话没有说,他初去武陵,般般皆不适应,然而那些个不愿拥有的日子总还要过下去,所以当他思念杨筝,他就在夜空中寻找月亮,越看月亮,则思念越深。
杨筝听不见无言的心声,但她记得修承年幼离别时的嚎啕大哭。
其实挺好的,经得这番磨砺,他的病弱之症已见好了。
在杨筝眼中,他还是三人之中最幼小的那个,是她和林煌的弟弟。她看向他时,忍不住摸摸他清瘦的脸庞,不知是感怀还是幽叹地说道:“想必三娘和林煌此刻看见的,也会是这样的月色吧。”
怎么会是一样的。
凤三娘和林煌怎会是和他一样的心境呢?
袁修承急于辩解些什么:“我……”
魏云意站在他兄长身畔,他洞悉所有的不对劲。
魏金陵居然会说那少年的性情原本冷淡?十足的蠢货,她难道半点看不出,他对杨筝怀有多么热烈的情愫?
端倪根本不用费心印证,它变成事实,明晃晃摆在了眼前。
姐弟之情不会是那种缱绻眷恋的目光,袁修承对杨筝是万丈红尘里的男女之情。
——昙花一现,佛讲一切都是虚幻。怎会是虚幻?
——他一介无知蛮奴,也敢觊觎兄长的女人吗?
魏云意皱眉,厌弃至极。
他怕他继续待在这里会忍不住动手,更不肯由得袁修承说出些不三不四的话来,果断出言打断:“兄长,我们快走吧,即将宵禁了。”
说完率先离开浮台。
“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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