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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夜风呼过山林,话眠心头一颤,耳边传来低低的歌声,唱的她背后簌簌凉。
与她擦身而过的,明明是顶喜轿,却单单只有四人抬着轿子,轿夫皆穿着白粗布麻衣,头上各缠着一条白色素布。
喜轿配丧服,不走寻常路,却偏要在半夜出。
入了夜,林里风大,吹过轿子,将鲜红的轿帘掀起一角,“呜呜”的声音更大了。
马蹄声在林中响起,断断续续,那群抬着轿子的人也就在这时突然停住脚步,一齐回头朝话眠看去。
“啧~”
话眠倒吸一口凉气,一只手已然摸出张符纸。
那抬矫的四人先看了话眠一眼,接着又回过头去,往轿子里瞧了瞧。
话眠与那喜轿错开一段路,也不知轿子里到底有没有坐着人。
“姑娘勿要赶夜路,这山中有吃人的冤鬼,专吃女子。”
前面领头的轿夫声音沙哑,露出一口白牙冲着话眠笑。
他的脸皮像是被刀割过,一道疤斜斜的从额头贯穿,直达嘴角。
话眠骑在马上,侧过身子惊悚的看了那人一眼。
声音抖的像筛子:“多多谢!”
话罢,她一刻也不敢留,快马加鞭地朝山下赶去。
那四名轿夫看着话眠走了,又齐齐一笑,转过身抬着喜轿继续赶路。
山中雾大,却偏一顶红轿子在山路上摇晃。
“呜~呜~”
这“呜呜”声初听是风声,细听却是人声,且不止一个嗓子。
由远及近,一层叠着一层,最外层是少女的抽噎,像被掐着脖子硬挤出来的;少女哭声后面又是老太婆沙哑的干嚎;再往里,竟带着婴儿的稚嫩声,像刚学会说话的婴孩。
最后,便是一道完全辨不出年纪的尖笑,四重哭声相互撕扯,可用的却是一条舌头。
轿夫抬着轿子,也不觉害怕,只低着头默默走路。
山路崎岖,夜黑风高,四人也不打灯笼,却一步都未踏错过。
红轿子绕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往上走。
最后停在路一座破庙前。
说是破庙,却也不恰当。
毕竟,那庙塌了半边,里面塑着一尊神像,供桌上也还有贡品。
可那神像近了看却与别处神像不同。
神像大多应是眉目慈善,可这尊神像却是一个青面獠牙,如蛇尾,肚如裂翁的恐怖塑像。
最骇人的是他的手。
左手掐诀,右手却伸进了自己的肚子中,像是要从肚缝里掏出什么东西。
肚缝中渗出的泥沙也是红色的。
“落轿!”
轿夫微微屈腿,轿子便落在了地上。
“山神娶亲,闲人退避!”
领头的轿夫喊完话,其余几个轿夫立马转身,匆匆朝庙后跑去。
来的时候并未点灯笼,去时也没有灯笼可以照亮山路。
山路崎岖,上来容易下去难,夜深露重,四个轿夫送完亲,没办法再沿着原路下山,只得在破庙后找个地方躲起来。
庙外有口井,井旁有半面坍塌的土墙,这便是唯一的遮身之处。
那顶轿子如今落了单,里面的人哭声更响,一身大红喜服在轿子里更为诡异。
艳红的盖头遮住新娘的脸,没人看见新娘子长什么样子。
轿子内“咔嚓”一声响,里面的吱哇乱叫。
一股鲜红从轿底流出,紧接着,一只手臂便被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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