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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刘颂(第2页)

泰兰女中的大多数学生,家里非富即贵,这所高中只是用来冲刺名校的跳板,其他的,他们看不上眼,也不需要在意。

一栋二栋为课外活动楼,三栋四栋为教学楼,五栋为办公楼,六栋为值班老师和後勤人员休息处。

医务室在办公楼第一层,离东北面的天主教堂和背面的湖泊较近。一栋二栋离操场近,这正是前不久那起跳楼案的凶发地。

刘颂能明显感觉到前面的队长经过这里时,步伐要快一点。

他的一个月期限,已经过了几天。

五月十三日,周六。

一共四张毕业照,宋楚河每张照片都圈出来几个女生,共计二十人,经过信息库的比对,班迪和阿方联系到了这些人,不过应邀而来的只有一人。

对话期间,阿方一直开着手机,以便对面的宋楚河可以听到对话。

不过在开始点单之前,班迪非常有心眼的问了一嘴,“宋sir,点单的费用能报销不?”

电话那头的宋楚河气笑了,“报,不超过上限我都报。”

班迪点了三杯最便宜的果汁,他就多嘴问这一句,有钱人都扣,这句话是对的。

今天来的这位女生高中毕业後没有继续读书,而是去了纺织厂打工。

阿娅年龄二十二岁,整个人很拘谨,面庞清秀,粗长的头发编成麻花辫垂在胸前,她穿着洗得泛黄的白衬衫。唯一突兀的地方是——她的左侧脸颊上有一道已经淡化的疤痕,约一指长,虽然已经淡化,但还是明显。她话语冷淡,“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可是我不能说出来,我相信在我之前,你们已经和其他人沟通过了,结果就是只有我一个人愿意和你们见面。”

班迪觉得这个时候好像不应该点果汁,而是温水,于是他找服务员重新要了杯温水放到了阿娅面前。

“谢谢”,阿娅道了声谢谢,手里捧着那杯温水垂下眸。

“你能来见我们,说明你的内心是有所动摇的。”阿方尽放低说话的声音,在交谈中让她放下戒备,“我相信在泰兰女中一定发生了些什麽事,是你们不愿意开口的,但过去了这麽久,你也一定明白有些事情不是……”

“我们不是没有说过,不是没有寻求过帮助!”阿娅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如果当初警署的人没有遮掩,现在你们就不会找我了。”她神情很激动,同方才表现出来的性格判若两人,“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时,你们视而不见,现在需要证据了,又开始好言好语哄骗。”“陈警官——,为什麽你们总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阿方试图安抚住她,“从你们第一届毕业开始,是2013年,那时,警署的负责人是段成名。直到2016年,段成名升迁之後,署长才换了人。”阿方是2016入职的华威警署,他和班迪与段成名共事的时间少,但段成名绝非表面上的随和正直。

听到段成名这个名字,阿娅明显一愣,眼里微不可见地有了恐惧。她尽力稳住情绪,但指尖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所以呢,你想表达的意思是,署长换了人,我可以再次‘选择’把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全部说出?”

她嘴角略带嘲讽地笑起,“陈警官,“不要再找我了,我以後只想安安静静生活。”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班迪不明所以,他下意识起身想要拦住走出去阿娅。这时,阿方握住了班迪的胳膊,“让她自己静一静,她现在情绪很激动。过于步步紧逼,或许会把她推向另外一个方向。”

阿娅出了咖啡店,拐到一条阴黑的小巷中,小巷狭窄而又拥挤,地面有一些脏兮兮的液体,下水道的水涌了出来。她踏过湿漉漉的地面走到了巷子尽头歪歪斜斜的木门前,木门窄小,她出门之前是上了锁的,而现在那把锁掉在了地上。

握着布包衣带的手紧了紧,再三犹豫後她跨过了门槛走进屋里。

小小的房间被隔为了三个空间,最里面那间是卧房,里面躺着她的外婆,中间是简单的客厅,外面则是露天的厨房。杂物零零散散堆积在犄角旮旯,虽然很多很杂,但很整洁,也没有什麽味道。

拥挤的客厅内坐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以方克为首,分散站在屋内。

方克带着眼镜,斯文模样,“如果他们还在找你,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怎麽说,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再失去唯一的亲人了。”他真是太讨厌这个地方了,又脏又臭,“或者……”,他接过帕子擦了一下手,“你也不想老人家就这麽安安静静走吧,我这个人呢还是很好的,只要你不对着警署的人说一些不该不说的。”

“不过,我相信从威猜手底下出去的学生,应该懂得怎麽选。”方克站起身来,将帕子丢在地上。

阿娅垂下眸,“我知道”,“警署的人问了一些关于校长的事情,我告诉他们那是没有的事情,让他们不要再找我了。”她表情怯懦,紧紧抓着白色的帆布包。

方克示意,一旁的彪形大汉即上前拽过她手里的帆布包将东西全部抖落,扒拉了一番後摇了摇头示意并没有什麽奇怪东西。被夺走帆布包的阿娅不自在地揪着衣摆站在原地,她在发抖。

“不错,耳朵不是个摆设,看来不用割掉了。”他嘴角轻微上翘,仿佛在说什麽很随意的事一样。他随意地踱步到阿娅面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头“你应该庆幸最近风声太紧,否则你现在出现的地方就是莱锡唐人街的那条臭水沟里。”“原本给你了你一条不愁吃喝的路,不知道感恩戴德就算了,还学狗咬主人。”他凑近阿娅耳边最後警告道,“如果事情泄露一个字,我会把你重新扔进那个地狱。”

阿娅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眶红了起来。

“阿娅回来了?咳咳咳~咳咳,招待好客人,人家……大老远地跑过来。”隔板後面的外婆断断续续咳嗽着,说话有气无力,她没有等到阿娅的回答,又开了口,“阿娅?”外婆年纪很大,时常耳背,常常听不到说话声,所以会下意识再重复一遍询问。

方克放开了她的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她。

眼角的泪滑落到了下巴,她仰起头,下巴因为掐捏的红痕还在,“好的,外婆,你先好好休息。”

得到阿娅的大声回答後,外婆又重重地咳了起来。天空积蓄了乌云,这是大雨来袭的征兆,阴暗慢慢侵吞,使得这座终年不见阳光的房屋更加湿黑。

“这才是听话的好狗!”方克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脸,“可惜这张漂亮的脸了。”他话语意有所指,上面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不再逗留,带着人出了这间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垃圾场。

天空阴了大半,乌云一点点蚕食着露天厨房上空的太阳,些许落到了方克身上,而方克身後的阿娅则站在阴影下,阴恻恻转头盯着出门的方克,双目充泪泛红,恨吗?痛吗?耻辱吗?恶心吗?那就像暗处的脏虫一样先活下去,然後,找准时机,让他们一击毙命。

雨滴砸落,一场大雨说下就下,淅淅沥沥的雨落在阿娅身上,淋湿了她。单薄的身躯站在大雨中,身後是堆满杂物狭窄空间,她像溺死的水鬼,刚刚从地狱爬出,双目滴血,她要把这些该死的人全拖下地狱,一个不留,一个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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