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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僵局（第2页）

焦希无所谓，掏出手机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打游戏。过了一会儿，焦希觉得很是无聊，提起书包离开了教室。

苏缇起身，将乔奈的书包收拾好，包括那本日记本。整理时，苏缇并没有发现异常，以为是乔奈的笔记本，用纸张简单清理血迹後，一同放进了书包，送到了医务室。随後，她自己回到了教室，若无其事地做笔记和完成老师留下的课後作业，安静地像今天什麽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小打小闹过後，大部分学生百无聊赖地趴着睡觉，她们不需要成绩这种东西，只需要进入这所高中，然後把这所高中作为跳板。少部分笔尖擦过纸面的声音唰唰响起，很久之後，放学铃声终于敲响。

周琴一整天惴惴不安，包括此时，虽然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但她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因为今天乔奈的眼神给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也或许是她自己做贼心虚？不对，不对，她真的看到了乔奈那诡异的笑容，带着一种刻骨的难以言喻的感觉。

可是，焦希根本不在意，似乎觉得死那麽一两个学生，是再正常以及随意不过的事情。但周琴不这麽觉得，她总觉得有人知道了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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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舒娜的尸检结果出了，结果不是很理想。尸体的确是高空坠楼而亡，身体里没有检查出任何有异物质，非常纯粹的坠楼而亡。

班迪用极其本地的口音大致汇报，“尸体表面有多处擦伤和挫伤，手臂的肱骨丶尺桡骨，腿部的股骨都发生了骨折，内脏破裂，血管损伤；头面部粉碎性骨折，尤其下颌骨和上颌骨，伴随颅脑崩裂丶脑组织外溢；皮肤擦伤方向与坠落轨迹一致，几乎是瞬时死亡……”他顿了一下，“就是坠楼死亡的尸体特征，没有什麽异常的。”

“比我真金假牙还真的坠楼尸体特征！”班迪说话的时候，偏偏那颗金色的假牙就露了出来，画面感异常显眼。

“尸体距离教学楼一楼墙面的长度约为一点二米？”宋楚河再次确认，他脑海里闪过那天在校医务室看见的三个橙汁空瓶，又接着问，“那三个空瓶子呢？”

班迪翻了翻报告，认真点头，“确实是一点二米，腹部的着力点刚好是凸起的摆放花台的地方，头部落在花台之外，腹部以下全在平整的花台内，至于那三个空瓶子，并没有任何问题。”

“从尸检结果来看死者大概率为他杀。”腿翘在办公桌上，咬着棒棒糖的宋楚河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那三个瓶子上的指纹确定是高舒娜丶焦希丶周琴三人的吗？”

班迪肯定地点点头，“确定无疑”，他有点疑惑，“不过，我英明神武的老大，你是怎麽确定死者是他杀而非自杀的，尸体呈现的就是非常正常的坠楼特征。”他实在想不通是怎麽确定的。

阿方喝着咖啡眼神稍显鄙视，“根据抛物线运动规律，尸体坠落情况可分为两种。第一种，无初速度坠落，物体垂直下落时，落点位于起跳点正下方附近，水平位移极小，落点距离墙体的距离应该是零点五到一米之内，这属于自然坠亡特征；第二种，有水平初速度，如果坠落时带水平初速度，比如助跑丶被推或者抛掷，都会形成抛物线轨迹，落点通常远离墙体，这时距离常常超过一米”，“结合现场的痕迹来看，并没有助跑的痕迹，那麽可能就是推落或者抛掷。”

“同时，现场窗台旁边并没有摩擦痕迹以及搏斗痕迹，说明死者被推下时应该处于放松状态，对凶手没有设防或者是没有注意到。”他咖啡喝了小半，“单凭一点二米的距离判定为他杀确实草率，不过，结合阿娅那天的话语以及学校存疑的点，有很大概率为他杀，至于超出的零点二米，不排除是凶手力气太小的缘故。”

一杯咖啡见底，他起身续了一杯，“麻烦你物种演化的时候带上脑子。”阿方毫不留情地怼着那个黄毛，“还有，从专业性的角度来说，尸检报告应该翻到最後一页，这样的结论一般会作为辅助总结在旁边，最後采不采纳，正不正确，需要由我们结合证据以及证词来综合判断。”他非常有内涵地内涵了班迪一下，但班迪好像没听懂。

班迪小声嘀咕，“我的脑子和你的脑子又不是一个脑子，谁闲着没事记一大堆数字，我觉得我还是适合做警署的吉祥物。”

“理论上来说，根据以上条件：尸体的落点距离一点二米，尸体的身高一米六，体重四十千克，坠楼的高度为十八米。参考当晚的风速和凶手的脚印，利用自由落体和时间-距离公式计算初速度，再结合推力动量守恒，是可以推算出凶手的大概体重的，但外部干扰因素过多，会导致判断出来的结果可能偏离正确答案。”阿方一一列举，“比如当时现场的以下条件会更加有利于凶手推落死者：第一，窗台只到死者腹部，这时推力较小也可使死者快速坠落；第二，坠落者当晚喝了大量的酒，意识模糊，这可能会使她降低注意力以及站位重心不稳等。因此，如果按照正常的推论，凶手体重范围应该在七十至九十公斤以内，但如果结合以上两点干扰因素，以及如果凶手短时爆发力较强的话，其实体型也有可能偏为瘦弱。”

“确实，现场的痕迹太过杂乱，坠落的地方只有死者一人的足迹，很难大概推算凶手身形。”宋楚河做了补充说明。

班迪听得云里雾里，至于怎麽得出那些体重数字的，他更加不知道。他揪着自己的黄毛用为数不多的脑细胞在认真思考。班迪看着高舒娜的尸体照片，挑挑拣拣，“你们说凶手是不是有某种怪癖，非要在杀死人以後在颈前区下方刻上一个十字架。”

“十字架——”，阿方翻出了那张尸体颈部的放大图片，“我查过资料，十字架分有很多种，希腊十字丶教皇十字丶拜占庭十字——。”

“所以呢？你这个小白脸到底要表达什麽？”班迪哼哼两声，“目的在于显示下自己非常有文化？”

阿方不想搭理他，无视他的话。

“这是拉丁十字架”，宋楚河突然搭话，他对尸体上的十字架图样非常熟悉，因为周承生有段时间经常在他耳边叨叨犯罪心理学。

“对，这种拉丁十字架，由长短两条梁组成，竖着的一根象征上帝的国度，横着的一根象征人间，两根相交象征着天国与人间的统一。”阿方显然也非常了解这种十字架。

班迪挠挠脑袋，表示不懂尸体为什麽会和十字架联系在一起。

周承生曾经和宋楚河说过此类十字架，“代表耶稣受难的十字架”，“——救赎！”，宋楚河一拍桌子。

“过度悲伤意味着愤怒，这样的愤怒心理会投射到施罪行为上，而且尸体有标志，说明高舒娜是‘被选中’的人’，是带有一定目的性的，也就是说预谋杀人，这个人必须死。仇杀！”

阿方没有表示同意，但也不否认，“这样的判定过于草率，不过目前来看，这是比较符合推论的，毕竟探案的一般过程常从物证丶时间线等碎片化证据建立犯罪动机以及嫌疑人范围的假设，再逐步进行实证。”“如果实证否定推论时，我们需要重啓假设，现在的假设为仇杀，那麽需要以高舒娜为中心调查所有有可能同她或者她父母结仇的人。”

宋楚河看着泰兰女中的校园结构图，这麽熟悉学校的结构且没被周边的监控拍到，要麽是学校内部人员，要麽蹲点已经蹲了很长时间，长到能够摸清学校的结构以及了解高舒娜丶焦希丶周琴三人的习惯。

专属于星期三的习惯。

“至少划定了一些范围，可以从五月十号之前学校的内部人员排查，以及询问周边的商铺或者居民，看是否有可疑的人员蹲点。”阿方立马敲定调查范围。

宋楚河点头，“好，开始工作！”

说完，两人分头散开，只剩班迪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呆愣了一会儿，端起可乐吸了两口，随後离开了办公室。

他要继续去分析那些现场的照片，只要犯罪了，一定有蛛丝马迹显现。

看过很多次现场照片的班迪，总觉得自己漏了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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